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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爺先是眉毛一跳,然後耳朵也一跳,然後才聽得遠遠有個豪蕩沛然的聲音傳了過來:“是哪位相召,約我耿某到此一會的?”
這聲音發處分明距這裡還有兩三里之路,但其響如鍾、其音如磬,聚若有形、散如無物,奔龍走馬般地直投入眾人耳朵口才炸開。
那旭兒也是個識貨的人,口裡一聲輕呼:“哇,塊磊真氣!連這樣高手都來了,今兒可真熱鬧了。”
他叔爺衝他讚許一笑。水榭內外,人人不由都是一驚,都想不出這耿某是誰?卻無一人答話。
叫旭兒的那少年朝南頭望去,只見一個人影正一縱一縱地轉眼逼近。那來人身材甚是壯偉,腰間卻鼓鼓囊囊,不知是什麼累贅。走近才看出他肋下還挾了個小童。他們轉眼已到了水榭之外一射之地。那漢子停下身形,並不急著進來,卻把一雙銳目向水榭中掃來。人人只覺自己毛孔都被他看得一炸,然後那漢子才頓了一頓又開口道:“是哪位相召,約我耿某到此一會的?”
他似乎不擅長說話,第二次開口還是這一句話。水榭中還是無人答話。靜了靜,店外才有一個老者站起,呵呵笑道:“小老兒還道是哪個耿某,原來是耿蒼懷耿大俠,難得難得,您也在邀約之列嗎?”
耿蒼懷望向他,卻似認得。想了想,才憶起這人是江西鷹潭五指門的長老何寓。五指門以指爪之功見稱,所以那何寓的手上指間厚繭累累,也是憑這一點耿蒼懷才把他憶起的。他不由微微皺眉道:“怎麼,是何長老傳柬相邀的嗎?”
那何寓似是個通達老者,含笑道:“小老兒哪有那麼大的面子。我們老哥兒倆也是應邀而來,主人至今還未露面呢。”
耿巷懷一眼掃去,見沙灘上還有一個禿頂老者,衣著與何寓差不多,正衝自己點頭微笑,知道他大概就是江西五指門的另一位長老何求了。這兩個老人在江湖上口碑不惡,耿巷懷心內稍安。他為人謹慎,至此才一握小六兒的手,說:“六兒,咱們進去。”
那小六兒這幾天大概又得他治療,人已大大精神活潑起來。他似極信賴他耿伯伯,一隻小手緊緊抓住耿蒼懷大手,一雙眼珠卻滴溜溜亂轉,極好奇地向眾人臉上看去。
耿蒼懷步大,小六兒被他一手握著,雙足幾乎騰空,沒幾步,他們已走入水榭之中。水榭中卻只剩了個三條腿的桌子給他們坐。小六兒見別的桌上熱氣騰騰地有菜,回頭看了下耿蒼懷臉色——他這些天屢次和耿蒼懷出生入死,已懂得檢視局勢情景——見耿蒼懷臉色平和,似是不會有什麼大事,才開口道:“耿伯伯,我餓!”
耿蒼懷一笑,叫店家也炒兩個菜來。於寡婦那邊別處也差不多都忙好了,連忙應著。不知怎麼,來了這麼多客人,她就對最後到的這一大一小兩個看著有好感。那小六兒已不是當時臨安酒樓中的模樣,人洗得乾乾淨淨了,衣服也換了,更顯出唇紅齒白,乖巧伶俐。於寡婦知道小孩兒喜甜,加意做了一道糖醋魚端上來。才端上桌,那魚的嘴還在一張一合呢。小六兒極懂事,先往耿蒼懷手裡塞了一雙筷子,說:“耿伯伯,你吃啊!”
只是這輕輕一句,耿蒼懷心中卻不覺一暖。他飄蕩江湖有年,一向風塵奔走,急人之難,很少感受到這般溫情過。不由地將一隻手掌摩挲在小六兒頭上,笑說:“六兒,你吃,伯伯不餓。”
說著他抬眼向水榭內外眾人望去,不怒而威,卻已換了另一份神色。然後他才從懷裡掏出一張便箋,隨手向那盤中抽出魚身上的一根長刺,向身邊木柱上一按,那便箋就被魚刺釘在了那根木柱上。只聽耿蒼懷開口唸道:
欣聞耿大俠得預銅陵城外困馬集一役。斯時風慨,令人神往。弟
不慚愚陋,甚渴一見,請於三日後會於尖石嘴東十九里處江灣於家活
魚小肆,共議江南九省武林峰會。另有要事相商,切勿爽約,令人悵
望。
他念的正是那便條上的字。柬尾卻未署名。有眼尖的細看那箋上之字,見其使筆用墨遒勁婉媚,端的稱得上好字。懂字的更覺是於本朝‘蘇、黃、米、蔡’外另開一體。那漁老兒和他侄孫小旭也不約而同向那紙上望去。那名叫趙無量的老人似乎對此道也浸淫頗深,只見他指頭不由就順著那箋上的筆意劃了劃。口裡喃喃道:“嘿,文家人中,繼文昭公後,居然還有把字寫成這樣的,可謂難得。”
卻聽耿蒼懷道:“本來,這無名之柬在下也不想理會。但是,嘿嘿,如果這是個陷井,在下倒忍不住要來看看了。麻煩躲是躲不掉的,耿某這些天得人援手,暫得休養,一身新傷也好了個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