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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袍漢子似乎見慣了酷刑下的反悔,毫不遲疑地把刀一收,但意外就在環首刀收到其腿邊垂下的剎那間發生。只見短襟漢居然飛快地從懷中掏出一物,然後把手指含在嘴裡,打了一個響亮的呼哨,並順勢把那物件送進口中,猛口大嚼起來。
灰袍漢發現上當,怒不可遏,又見短襟漢打呼哨嚼物品,估計正是自己需要的訊息內容,哪裡還能多想,右手一揚動,刀鋒閃電般劈下,頓時,短襟漢的大好頭顱便在鮮血噴濺中離開了頸項。
灰袍漢對此毫不動容,似乎見慣了頭斷血流的場面,直往那頭顱走去,摸索其嘴中想要吞噬的物件。這時,幾丈外的山坡上傳來兩聲恐懼的嚎叫,灰袍漢轉頭一看,兩個穿著小道袍的少年,正發瘋一般往遠處跑去。
………【第九章 月夜奔命】………
原來躲在小樹叢裡的向天雲劉威二人一直藏的很好,危險當前,誰不願意躲起來呢?問題是那灰袍漢的殺戮太過血腥,假如他只是在短襟漢的身上紮上幾刀,那也罷了,偏偏他手段殘酷,取人頭顱兒戲一般。
當短襟漢子身首分家那一刻,鮮血像噴泉一般狂湧,頭顱隨著鐵刀揮起的方向拋飛。兩個小道士目睹一切,魂飛天外,全身不由自主的顫抖,血氣直衝腦海。這時,他們的意識與肌肉已經失控,如果真待著不動,一定是成了傻子瘋子。他們不由自主地嚎叫起來,像兩隻受驚的兔子,飛快地奔跑起來,想要脫離這一血腥所在。
灰袍漢從短襟漢嘴裡掏出一份薄絹,還來不及展開,便看到了兩個小道士的身影,咦了一聲,轉念笑道:“原來是和這兩個小兔崽子接頭呢?我倒要看看後面還藏了什麼角色?”他把薄絹往懷裡一揣,便提起環首刀追了上去。
劉威衝在前面,向天雲跟在後面,兩人覺得自己從來沒有跑得這麼快過,幾乎是一種騰雲駕霧的感覺。當然,這完全是錯覺,這只是他們的意識完全集中在了大腦,所有的念頭歸於一個字“跑!”所致。
好在兩人剛剛飽餐了一頓,腿腳的疲軟也被恐懼所掩蓋,因此,無論是樹枝刮破了衣服,還是鬆散的土石或者藤條讓他們摔倒在地,卻也是一個骨碌便爬了起來,繼續尖叫著往前跑。兩人均進入了煉氣層,狂奔之下,雖然樹木阻隔地勢不平,一彈指也能跑出近兩丈距離,這讓灰袍漢暗暗吃驚。他也只是武術高手,卻非修仙者,僅僅比兩人快了一線而已。不過他身極魁梧,下肢久經訓練,地上的小樹叢和地勢並不能阻礙他多少。這使得還不到一刻時間,他已經來到兩人三四丈外後。
向天雲和劉威跑出數丈遠後,絆了幾跤,凜冽的山風又一吹,頭腦已慢慢冷靜下來,感覺後面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暗暗著急。此時,他們已經遠遠能看到道觀圍牆在月色下的輪廓,如果能多跑一會,或許碰到個師兄,甚至是某個同樣來打獵的樵夫也好啊。
此時,兩人均已為自己爬牆打獵的行徑後悔不已,更能體會到兔子和野雞被追逐射殺時的驚恐與無力,短襟漢血濺當場的圖畫剛剛消失,又在追趕的腳步聲中再次放大。向天雲忽地一咬牙:“使勁跑,別回頭。”劉威一聽,猜想到向天雲有所行動,“嗯”了一聲,膽氣稍壯,又使勁跑了起來。
只見向天雲腳步稍緩,伸出摔跤時磨破了皮的右手,把那支一直拿在手上的箭搭上了弓弦。由於每支箭都是他親手細細矯正打磨所做,用力越多,自然感情越深。事實上,無論是竹箭還是柳條箭,其長度、重量,包括箭尾開槽的深度等,都幾乎一致。他和劉威在恐懼中,接連摔倒,而拿箭這手由於不肯鬆開,手掌的掌沿、魚際穴一帶、四個手指的關節都已經磨破出血。
這一刻,向天雲自知這般跑下去,絕難逃過灰袍漢的追殺,便起了用弓箭阻擋追兵的念頭。在所有武器中,弓箭之所以地位超然,正是其獨特的遠射能力,遠攻配合準頭,永遠是戰爭與搏擊的王道。如果他手上拿的是劉威的棍子,絕不敢去和凶神惡煞的灰袍漢近身格鬥的。
灰袍漢在向天雲後面不過三四丈,此刻更是逼近三丈以內,早已進入射程。可惜,開始兩人受驚過度,一味狂奔,失去了最佳阻撓對手的時機。向天雲搭箭張弓,剎那間回身,這動作三個多月來每天最少要練習二百次,早已深入骨髓,彈指之間,灰袍漢這靶心便與持弓臂、弦槽在一條線上,下一彈指猶未起時,向天雲扣弦手指已經自然鬆開,然後看也不看,埋頭追趕劉威,邊跑邊從腰側的包袱內取箭。
灰袍漢在夜幕下猛追,遠處幾十丈外似乎有建築群出現,他可不希望兩隻小兔子真的跑到那邊去。此行本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