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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風清揚此刻正與向問天、任我行、綠竹三人並肩為戰,處境尷尬,若被有心之人借題發揮,只怕便再難收場。他心思果決,一霎時心裡轉過無數念頭,面上卻渾不經意的淺淺一笑,棄了長刀,彎腰將死在自己腳邊的一名黑衣人使的三寸短匕撿在掌中,掂了掂,道:“麻煩。”
向問天低聲問綠竹道:“能走便快走罷——後山山道有別派的人麼?”綠竹搖頭道:“我們便是在後山撞見了衡山派弟子。”向問天低低罵了一句。
這廂裡各懷心思,劉巖等日月神教教主屬下也自憂心忡忡。卻聽長青子道:“一個華山弟子,幾個邪魔外道,偷偷摸摸又幹什麼勾當了?”手一扣,長劍“啪”地彈出鞘來。
日月神教追捕任我行一事做得極為隱秘,劉岩心知言多必失,不願和他多話,喝道:“讓道!”挺槍直刺長青子。
他年逾六旬,這一縱身卻沉猛迅捷,身手之矯健比少年人猶有過之。他本想迫開長青子以便率眾脫身,孰知長青子號稱“三峽以西劍法第一”,豈是這般好相與的,長劍連揮架開劉巖一擊,卻是半步未退。
長青子冷笑道:“這便想走了?”話音未落,只聽足音軋軋紛亂,又有數人搶上峰來。
風清揚叫道:“師父、掌門師兄!空因方丈!”
卻見上峰之人衣色各異,華山蔡子峰、掌門白清璋、少林空因方丈等人盡在其列。空因方丈身後華山氣宗嶽肅領著幾名弟子仗劍而立,與華山劍宗卻隔得遠遠地。
蔡子峰看到風清揚也是一怔,高聲叫道:“揚兒,你怎會在此?”
這一下形勢翻覆易轉,劉巖失驚,不敢託大,一言不發,收槍後退。長青子“哼”的一笑,也不趁勢進擊,傲然收劍,立在一旁。他為人剛愎,來得又早,雖不知劉巖為何追殺任我行等人,卻也深知風清揚正護著封秦與向任二人聯手禦敵,心中早認定了風清揚與魔教之人沆瀣一氣,聞言便道:“蔡先生竟還不知麼?令高徒身邊的兩人便是魔教大名鼎鼎的左右二使,身後之人與左右二使稱兄道弟,更不知何方神聖——令高徒做出什麼事來,還不是呼之欲出麼!”
封秦暗暗嘆息,心道長青子閣下劍法雖高,比之給人扣帽子的本事可還差得遠了。
長青子這番話語意昭然,雖未言明風清揚投靠日月神教,聽在眾人耳中卻已是明明白白,饒是風清揚涵養再好,亦是不由忿然道:“道長未免妄下斷言了罷!我——”一句話尚不待說完,驀地嶽肅一字一頓的問道:“那麼五嶽結盟之際風師侄不在峻極禪院,卻獨自悄悄潛上封禪臺來,又是為了什麼!?”雙眼環視,不容風清揚辯解,又道:“五嶽結盟為的便是對抗魔教,師侄身周卻都是魔教的大人物,哼哼——”一雙眼冷冷瞥向蔡子峰,緩緩的道,“師兄座下弟子交遊倒當真廣泛!”
他一言既出,正教眾人神情間疑惑更甚,有幾名小輩弟子的目光之中已略微含了敵意。風清揚心下惱怒至極,深吸一口氣,正欲開口解釋,然而一來自己與魔教左右二使的確曾有半分交情,二來此事牽連封秦,溯得遠了,一時片刻,卻又說不清。
何況當真解釋,此情此境,也只是越描越黑。
他方一遲疑,猛覺身後大椎穴上微微一麻。那大椎穴原是習武之人極緊要的所在,按得實了,幾可致命,縱然風清揚頸後這一捺勁力落得極有分寸,仍是教他全身都僵了,一時之間無法出聲,動彈不得。他心下未及一驚,忽聽身後封秦低笑了一聲,淡淡道:“蔡子峰,隨你想罷。我只問你一句,你這《葵花寶典》究竟是交出來,還是繼續藏著掖著?”一邊說著,一邊自風清揚身後現出身形。
他原本躲在風清揚身後,點風清揚穴道時無人得見,這麼慢步淺踱而出,抵在風清揚後心的一柄匕首卻清清楚楚的現在了眾人面前。
蔡子峰聞聲不由一驚,喝道:“你、什麼?!”兩步搶上前來,瞪視封秦時,卻不由呆了。
昨夜封秦與向問天帶著小儀問華山派借宿之時,蔡子峰原本見過封秦一面,印象中只覺這少年斯斯文文,眼神雖磊落大氣,卻終究像是個讀書人模樣——今日重見,雖然這少年懷中依然抱了那個女孩兒,卻宛如變作了另外一個人。
其時午間日色已斂,煙絡橫林,山沉遠照,那少年袍帶輕緩,裾袂廣博,分明是自己幼徒的一襲舊衣,披在他身上,卻比之魔教中人漆黑的勁衣束袖益發的沾盡殺伐。昨日那少年和悅含笑的俊秀眉眼倏忽間已然成了最恍惚不過的錯覺,封禪臺上冷冰冰的漠然一顧,深沉如窅,沉積了十二分的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