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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迷戀。覺得裡面的女子好不花痴。有一天,我突然想我最似裡面哪個女子。這個想法讓我悲涼,反正都是悲情的,雖然結果都不太好,但我最想做的居然是李瓶兒。
西門慶和李瓶兒,最有夫妻的糾纏。瓶兒死時,西門慶放聲而哭,拉著她的手,好不纏綿。如果那時有人拉我的手唱,“比目魚,水中蕩,逍遙自在自成雙……魚兒不知離別哭,人到離時痛斷腸!”我想,那一定是最花痴最動情的離別。
其實花痴就是一個癮。
就是對愛情上了癮。所以,取悅於他,每天想穿什麼衣服,換什麼髮型,照鏡子時顧影自憐,他喜歡嗎?好像鏡子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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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成了臨水照花人,孤注一擲,知道是病態,可是無力自拔,這種病容易上癮,出現在他面前時,她必然豔光四射,好像是明星一樣。回到家,她懶散在床上,不洗臉不梳頭。
後來我明白那些想戒掉什麼東西的人的心理,比如戒菸戒毒,大概也不是多難,那是個心癮問題。
愛過去後,用煙來衡量時間了,一支菸,是看半本雜誌的時間。
兩支菸,是聽一段戲的時間。
三支菸,是看完一個無聊小品的時間。
……
一包煙,可以度過半個寂寞夜晚——如果這個夜晚恰巧還有一輪紅月亮,那麼,真是又風情又旖旎又淒涼的。或者,因為思起故人,掉下一兩滴眼淚,染了今年的新衣。剛好是春天,我買了米粉色的寬大襯衣,整個人看著非常頹散,一包煙抽完了,菸頭扔得一地都是。散亂的,我的高跟鞋也無奈地東一隻西一隻。我知道,自己中過毒,上過癮,到最後我才終於明白,我只是在和自己交戰。
天亮了,我睡了。
天亮了,請不要叫醒花痴。
二〇〇六年春天,我從夢中醒來。
我揉了揉眼,努力地想這是在哪裡。五分鐘後我想起來,這是在巴黎,從前在國內,即使剛剛醒來,我也搞得清是在蘇州、上海、北京、重慶還是在廣州,但來到法國以後,我總是努力地想,以至於我懷疑自己神經出了問題。
我還常常會夢到顧衛北,幾乎每天都夢到,我總是驚訝又狂喜地問:“你不是死了嗎?你沒有死嗎?”我夢到他拉著我的手到處亂跑,還是如從前一樣恩恩愛愛。結果我醒來以後發現這根本是個夢。
這讓我絕望透頂,淚溼春衫透。
而在我身邊的男子是一年前在北京後海的酒吧裡認識的,他有著與顧衛北一樣清秀薄涼的面孔,我們在那間叫做“藍蓮花”的酒吧裡喝到快天亮。天亮之後他說,林小白,和我回巴黎吧。
好,我說。
一個字,決定了我的情感去向。
曾經,我和顧衛北近乎十年的糾纏,以為愛到了天荒地老,也不過如此分手,然後留下我一個人在人世間想念他。愛是什麼?很小的時候我以為愛就是愛,但現在我知道,愛裡面一定夾纏著恨與抱怨,還有各種各樣的五味雜陳。我一直以為我會恨顧衛北,但來巴黎一年後我在這個美好的清晨裡醒來,聞到院子裡的花香和鳥叫時,我突然間淚流滿面。
因為我發現我還是那麼愛他,這個男人,註定與我一生相隨,如影隨形。
當然,我也常常夢到戴曉蕾和周芬娜,她們輪流出現在我夢中,我常常夢到我們還在蘇州的那條豔粉街上玩,周芬娜教我們唱崑曲,咿咿呀呀,沒完沒了,這讓我有一天和丹尼去看崑曲時淚水潸然,丹尼問我,這個故事很動人嗎?
那天演的是《牡丹亭》,我含著眼淚笑著說,非常動人。
那是我從十六歲就開始聽的曲子。
而一切的一切,從十六歲就已經註定吧。
我說那就圖書館的管理員吧,或者放電影的,我喜歡看書看電影,《畫皮》我看了十遍了,可依然想看,我要變那個女鬼。
我、戴曉蕾和周芬娜是蘇州豔粉街上的女孩子。
豔粉街是我一直想離開的地方。從我知道這裡曾經是一條青樓街時我就想離開了,那時我還是個十四歲的孩子,一點胸沒有,瘦而幹,周芬娜說我,怎麼還不來例假啊,我跟你似的早就來了。
周芬娜是個十五歲的女孩子,我們是豔粉街的鄰居,她總是說我,小破孩,你看看你跟個男生一樣。
當然也有她特別崇拜的人,那個人就是戴曉蕾。戴曉蕾的父親是個軍官,母親也是軍官,他們住的地方離我們這很近,那裡的駐軍讓我和周芬娜充滿了羨慕,我們曾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