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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丁小橋的心思莫思歸是瞭解得清清楚楚的,而丁五郎也是猜得八九不離十,所以也沒有多說什麼。
一行人進了牢房之後,在一眾犯人的中間看見了丁修忠還有丁家其他的人。
大概是因為丁家的人口太多了,所以這牢房也是住了一大間。雖然丁小橋不太明白為什麼出了這種事情之後為什麼連老弱婦孺都連累,但是,當看見了丁修忠、丁修孝還有張氏以及兩個兒媳婦還有孫媳婦全部都擠在一起的時候,她的心裡說不出什麼感覺。
從感情上來說,那簡直是淋漓盡致的痛快,畢竟丁修忠和張氏原來那麼多年對於他們家的傷害可是一直都牢牢的擠在丁小橋的心中的,現在他們落得這個地步,丁小橋覺得自己沒有落井下石就已經是夠厚道了,心裡大大的幸災樂禍一番也是在正常不過的了。可是從人性上來說,望著那麼多人悽悽涼涼的全部擠在這樣一個窄窄的牢房裡的時候,她還是有那麼一點點的憐憫的。
不過,無論丁小橋的心裡到底是什麼滋味,其實對於整個事情來說並沒有什麼太大的改變。畢竟早就已經是兩家人了,她現在觀感已經不再重要了。
大概所有的探監都差不多,反正見到了無非就是抱頭痛哭,然後不停的說自己不對的地方,求家人的原諒,最後,也就是最重要最中心的一點,那就是求人將自己給救出去。
丁小橋打了一個呵欠看著面前這齣好戲,覺得有幾分的無聊了。大概人在死亡面前能有骨氣得實在是沒有幾個吧,反正當年在他們面前隨時都高高在上,覺得自己是可以睥睨天下的丁修忠現在卻如此浪費的抱著丁五郎的腿哭成了狗的樣子讓丁小橋實在是覺得有些面目可憎。
再加上這牢房裡的空氣實在是不好聞,她便轉頭走了出去。反正,對於丁修忠來說,他們一行人中只有丁五郎以後會當官,抱著他的大腿求他辦事可是要比求她這個沒有出閣的婦孺要實在多了。
天氣已經很冷了,站在牢房外面的屋簷下面,丁小橋望著飄飄灑灑落下的雪花,還是那麼悠閒和逍遙,似乎從來都沒有任何的改變。莫思歸也站在她的身邊,同樣仰頭看了一會兒從天上飄落而下的雪花,便側著頭問丁小橋:“你在想什麼?”
“你不是號稱最瞭解我的嘛?不如猜猜看?”
莫思歸笑著搖搖頭:“我只是大致瞭解你的想法,又不是真的會讀心,怎麼可能知道你現在在想什麼,難不成我真的成了你肚子裡面的蛔蟲了嗎?”
丁小橋只是望著遠處的雪花出神,不過她也沒有賣關子,很快就說出了自己現在想著的事情:“我只是想起了幾年前來舟平縣時候的事情了。”
莫思歸從來沒有聽丁小橋說起那時候的事情,其實,他是知道的,那一年無論是對於丁小橋還是對於自己來說都是不能回首的一年。因為就是在那一年,屬於杜家的風景全部的終止了。而日子終歸是要過去的,現在時間過去了那麼多年,而且現在李家已經判刑了,對於所有人來說,那年的沉重已經漸漸的鬆快了起來。
所以,在聽到丁小橋提起那年來舟平縣的時候,她的平靜,她的淡然,讓莫思歸也覺得心裡面那不曾去觸及的往事開始漸漸的輪廓清晰。而這個時候再去想,似乎,當年覺得不能回首,不能碰觸的往事其實遠遠沒有他自己想的那麼可怕。
就好像現在的莫思歸居然可以在丁小橋提起往事的時候也微笑著回應說:“就是杜家出事的那一年吧。”
細細的聯想了一下,丁小橋一陣的悵然,而後望著莫思歸那溫暖的眸光和唇角緩緩的弧度,她也便釋然了,她也笑著回應:“可不就是那一年。我和我娘還有我二哥來這舟平縣,想想當時的丁修忠一家子何等的風光啊,想想當時的我奶,那可是架勢多足的一個老封君,可是現在呢?不過是皇家的一句話工夫,便已經從天到地。”
莫思歸點點頭,他也想起了自己,那一年自己也曾經像是現在這樣,站在杜家的廊子下面看著這飄飄灑灑的雪花,看著那傲雪的紅梅,想著今年的九九歲寒圖畫了多少了,開春之後又要和丁小橋去哪裡玩。可是誰能想到呢?一轉眼只見,他已經不是杜開霽,他甚至已經不是一個活人。
其實不止是天家,這世界上的哪一件事不是眨眼之間就天翻地覆?
丁小橋伸出了手,那雪花落在了她細白的手裡,在經過了短暫的停留之後就變成了小小的溼潤,再也找尋不見。她說:“每當我想到這個時候我就會越發的珍惜當下的生活。因為你永遠都不能知道人下一刻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