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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越近玥國,流霜的心便愈加忐忑。都說近鄉情怯,她畢竟在玥國也生活了十多年,那裡也算是她的半個故鄉,更何況,那裡還有她牽掛的人。
段輕痕早已看出流霜心事重重的樣子,嘆息道:“霜兒,你可知,如今玥國的形勢十分複雜?”
見到師兄如此說,流霜心中不禁一驚。玥國此時是怎麼一種狀況,她自然不知,焦急地問道:“這個霜兒不知!師兄,玥國出了什麼事?”
段輕痕道:“我也不是特別清楚,據說,玥國皇帝生了重病,現在朝中大權都落在鄭皇后手中,鄭皇后便調了她的父親鄭拓帶兵回了鈺城,打著防止內亂的旗號。據聞,如今,百里寒也帶兵正在趕回鈺城的路上,我想,雙方是免不了有一場大戰的。”
流霜心中頓時極是擔憂,“師兄,你說,百里寒有勝算嗎?”
段輕痕深黑的眸直視著流霜的眼,看到她對百里寒的緊張,心中微痛。
“他應當有所準備,不然,他也不會輕易率兵出征。”段輕痕安慰道,聲音溫和而淡定。
流霜何嘗不知段輕痕在安慰她!鄭拓在邊關多年,手中掌有兵權,據說他的王牌軍隊所向披靡。如果,他真的幽禁了皇上,掌控了京師的兵權,百里寒哪裡能那麼容易取勝。何況,若是他真的中了寒毒,那麼——流霜簡直不敢想下去。
“霜兒,不用擔心了,我們這就趕過去!或許,師兄能幫上一點忙!”段輕痕拍了拍流霜的手,發現流霜的手不再像以前那般冰涼。
“霜兒,你的寒毒——”段輕痕驚異地問道。
流霜本來沒打算把這個告訴師兄,因為她覺得百里寒祛除寒毒的方法實在是難以啟齒。此時見師兄問起,只得含糊地說道:“霜兒也不太清楚,也是今日才發現,身上的寒毒突然消失了。”
突然消失,怎麼可能?
段輕痕忽然想起最後一次見百里寒,他那滿頭的白髮,已經突然吐出的鮮血。還有那次在軍中他的突然離去。這種異樣的情況都在昭示著一個事實,寒毒已經轉移到了百里寒身上。
流霜凝視著段輕痕不斷轉換的臉色,便知道師兄已經猜到了。師兄是何等聰明的人,她能想到的,他自然也會想到。
“怎麼寒毒還有轉移之法,我從來不知道的。百里寒為何會知道?”段輕痕問道。
“他曾說,他和無色有一場交易。我想,大約是無色告訴他的吧,否則他怎麼會知道。”
“無色,他倒是我們醫者的一個勁敵啊,如果有機會,真要會一會他!”段輕痕輕嘆道。
流霜也點頭默然,想到無色研製出來的那些毒藥,想到他和代眉嫵是一丘之貉,心中便頓生寒意,如果無色能走正途,一定是一個不可多得的醫者。
一行人曉行夜宿,走了半月,終於到了玥國都城鈺城。
鈺城表面上依舊是一副風平浪靜的樣子。
段輕痕和流霜站在鈺城郊外的十里長亭裡,長亭外,遙遙地便是鈺城的城牆。
那城牆是赭石色的,據說,當年為築這城牆,採用襦米汁摻和著黏土粘合而成的,精夯細築,才有了今日的厚重和堅實。而此時,那厚重堅實的城牆上,站立的卻是叛亂者的兵將。
守護在城門的兵士對進進出出的人們盤查的很緊,很顯然,是怕有百里寒的人混進去。
流霜仰望著城牆上的那一片天空,紅日西沉,再一聲鑼響,怕是就要關城門了。
“師兄,他如今在哪裡?”流霜問道。
這一路來,段輕痕派出去了些探子,打探到百里寒的一些近況。
百里寒率兵在邊關新近剛剛打了一場戰役。
本來鄭拓守在邊關的猛將想要阻止百里寒從劍門關回國,但是百里寒率兵從崚國繞道進了玥國,從劍門關內對準備伏擊他的那些兵士來了一個奇襲。鄭拓的守軍打敗,此時劍門關已經落在百里寒手中。而百里寒大勝後,便帶著一萬兵將沿著官道向鈺城進軍。此時已經走到了綿城,駐軍在綿城郊外。
但是,段輕痕卻不相信這些探子所報,他直覺感到,他們能夠打探到得訊息,鄭拓應當也能打探到,所以,駐紮在綿城的那支軍隊,很可能是疑兵之計。如果將軍隊化整為零,快馬加鞭,如今應當已經到了鈺城。
“探子回報是到了綿城,我看我們就在郊外找個地方住下吧,鈺城如今是決不能進去了。”段輕痕望了望天色道。
“不如就到靜心庵吧,我認識庵中的悟因師太。”流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