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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白衣笑著拍了拍手,說道:“如此我的銀子也回來了,你也會因此名聲大噪,你果然是不該生氣的,倒是該謝謝我,你要如何感謝我?”
墨長樞笑得一臉無奈,說道:“沈白衣,我們當真是朋友,好朋友?”
“那是自然。”
“你當真不怕我一個不小心便死在沾衣樓手裡了?”
沈白衣卻回答得異常堅定,“你不會。”
墨長樞盯著沈白衣,說道:“你作為武林判官,遊離於江湖之外,卻也掌握著江湖的所有動向。你可知道自沾衣樓成立這幾十年間,可有一人逃得過沾衣樓的連環追殺?”
“沒有。”沈白衣微笑道,“因為沾衣樓派出的殺手,定是一次比一次強,暗殺手段也不盡然是比拼武功,第五次或許便是沾衣樓主親自出面也說不定。”
見墨長樞沒有說話,沈白衣繼續說道:“但是,你可以。”
“我卻並不太想出名。”墨長樞轉過頭不再看沈白衣,他抬起手望著自己的指尖,靜了半晌,又將手放回了膝蓋上,續道,“但是,我也不想死,我好不容易知道自己活著的目的,現在就死實在有些可惜。”
又停頓了一會兒,墨長樞忽然轉了話鋒,說道:“沈白衣,適才我已說了,沾衣樓的事不與你計較。若我活著,我們仍是朋友。”
沈白衣略微晃了神,手捏著酒杯,說道:“可自你進屋,我便能看出來,你心情不大好,你既不計較我請沾衣樓,那就絕不是因為沾衣樓的追殺。”
墨長樞微微低下了頭,喃喃道:“我是有些心情不大好,只是與你無關。”
沈白衣聳了聳肩,回身坐在了圓桌上,說道:“那讓我猜猜你為什麼心情不好。”
墨長樞目光暗了暗,手又撫上了墨黑色的刀柄,苦笑道:“這有什麼難猜的,他不在的時候,我總是有些心情不大好的。”
沈白衣身體顫了一下,他突然覺得自己有些狼狽,卻還是頗有些玩味地笑了起來,墨長樞知道他笑的是什麼意思,倒也覺得有趣,扯了一絲笑容出來,說道:“你笑什麼?”
“我笑你在說謊,墨公子自詡江湖浪子,何時竟這般專情起來了?”沈白衣促狹地看了墨長樞一眼,續道,“更何況,還是個男人,本就比不得軟玉溫香。”
墨長樞挑眉笑了笑,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敲著自己的膝蓋,說道:“若連我說沒說謊你都辨別不出,沈白衣,你這江湖判官可當得不太稱職。如今這裡只有你我二人,你覺得我有必要就這件事情和你說謊?”
墨長樞目光亮了亮,映在黑夜裡燦如星辰:“你錯了,我對阿蘇,從一開始就是認真的。”
沈白衣猛然抓緊了手下的桌沿,目光閃動,竟似多出一些憤憤不平之色,這樣的神色本是極少出現在這位生性淡泊的武林判官臉上,但今天他卻似乎有些掛不住了。
沈白衣乾笑了幾聲,說道:“我們這位江湖第一樂師,兵器譜第九埋骨刀的刀主究竟是有多大的本事,我倒是很想見識一下。”
墨長樞猛然冷眼看向了沈白衣,臉色沉了下去,聲音也不似剛才溫和,冷然道:“我勸你最好把你的想法收起來,你請沾衣樓殺我,我可以完全不計較,但如果你敢請沾衣樓去對付阿蘇,我想你一定會死得很快,而且很難看。”
沈白衣微微怔了一下,繼而苦笑著沒有說話,墨長樞見他如此便收了臉色,緩緩笑了起來,然後他自窗沿上站起,拍了拍沈白衣的肩膀,道:“若我能從剩下的三枝曼陀羅華下活下來,明年再來找你喝酒。希望那時你已找到了風痕劍主。”
說完他便如一隻燕子一般自視窗躍了出去,幾個起落身影便消失了。
第二日,江湖榜兵器譜的第一行仍是那樣一段字:
兵器譜,第一,風痕劍。二十二年前在長白山首現,滅寒冰閣。八年前在祁連山再現,滅匈奴高手二百餘人。三年前在漠河三現,殺無情鉤駱平。死者一劍斃命,傷口似風割。
劍主至今不詳。
長明樓上燈未滅,在新一年的江湖榜放出的這一天,沈白衣徹底醉在了長明樓上。
沈白衣的朋友來了,卻只看到他抱著酒罈,有些出神地望著窗外,嘴角帶著自嘲的笑意。嘴裡一直重複著一句話——
原來他竟都是明白的。
沈白衣被人扶上樓的時候,轉頭看了一眼攤在桌面上已經被酒水浸溼的紙,那上面的字已被水暈開看不真切了,卻只留得一行小字——
埋骨刀主,蘇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