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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傘塔租三百元一個月的單間破舊平房,全身最值錢的東西就是我的手提電腦。夏城南在本城最為著名大學,理科生,我記不住他的專業名字。每天下午我在大學西門等他下課,有時候也逃課,然後兩個人,從磨子橋一路走到春熙路去,然後到鹽市口,天府廣場。那些路,都是我和於潛曾經走過的。我指給他看那些廣告牌,都是我指給於潛看過的。我們坐在春熙路上,夏城南說,我們去吃麥當勞好不好。
我們去吃麥當勞,我居然遇見於潛。我以為早就消失在成都的於潛。她撲過來叫我,妖啊!然後狠狠抱住了我。
她一個人,揹著大包包,頭髮長了,瘦了。我說你回來幹什麼。她說,回來拿點東西,明天就走了。
我們站在麥當勞隨時都很多的人流裡面說了幾句,我說那麼你回去給我打電話,我走了。我指夏城南給她看,我說,我走了。
她笑了說男朋友啊,我說,是啊。
她說我和我男朋友分手一個月了。
我和夏城南是一個月以後分的手。分手以後我給於潛打電話,我說於潛,我又是一個人了。
她說一個人多好啊,我早就是一個人了。
接下來我和她都陷入了瘋狂的工作狀態,我不停寫我的稿子,接下更多甚至是莫名其妙的稿約,而於潛,幫人跑裝修,發過來越來越像建築工人的照片。她說妖啊,我累得要死了。
我說我也是啊我也是啊。
曖昧的城市 顏歌:《逃之,妖,妖》(2)
可是我們都沒有死。於潛存到了錢回成都買房子,我存到了錢去越南揮豁一空。
然後,我們兩個的父親同時生病了。而且,是同樣的病。隔著一個月,都住在同樣的醫院。
於潛回成都。我兩次要去見她都沒有見到,一次是在路上我被偷了手機,丟掉了她的電話號碼。第二次是她丟了手機,接不到我的電話。第三次我們終於見面了。在購書中心門口,我像等網友見面那樣坐在陽光裡面等她。後來她就在我後面出現了。她的頭髮很長了,捲曲的妖魅的垂釣下來,用蘭蔻的奇蹟,把黑色睡裙穿在裡面,外面穿桃紅色的大領口長袖雪紡上衣。
我看見她我就笑了,我說,妖啊。我撲上去抱她,她說哎呀,我回來了。
我們去吃麻婆豆腐,吃玉林串串香,去逛我很久都不去的春熙路,買衣服,買裙子,然後,坐在西南書城門口,吃章魚小丸子。
我們一直笑著講話,講新的男朋友,新書,新房子,讚賞對方的新發型——對於我們父親的病,絕口不提。
我們去看她買在芳草街的房子,還在裝修,叮叮咚咚塵土飛揚。於潛進去和裝修工人說話,這個木板,厚度材質,那個牆——聽得我一頭霧水。她很大聲地說,不行,這裡必須重新做。然後說,這個板子要多少錢難道我還不知道,你真當我是傻子啊。我坐在一堆廢墟上看著這個女人,精明幹練強悍的樣子,就笑了。想到以前我們說要去西安的時候,她給我打電話說她們學校櫻花開了的時候,她寫的那篇關於葉賽寧的小說,連主角的名字都取的和我小說裡的一樣。
看見你,就像看見我自己。看見另一個,飛走了的,沒有被縛住的我自己。
在我休學兩年以後,於潛又在上海開始唸書,她打電話來說,我現在是學生了。我要專心做學生。她寫部落格,我就天天去看。
有時候她和男朋友吵架,她說如何和男人和平相處,也許往長城上貼瓷磚要簡單一些。我就笑,然後打電話給我正在吵架的男友,轉述這句話給他。
有時候她感冒,奄奄一息,我總是不能及時打電話給她,直到我終於從感冒的痛苦中甦醒過來可以上網看見她發的新帖。
有時候我們都變得很軟弱,打電話給自己男朋友,說,我似乎愛上了你。然後第二天又面無表情地忙碌生活。
直到她終於對我說了那些煽情的話,把我搞哭了。
關於我們的默契我已經什麼也不想再說了,於潛,我的妖,同樣的話我現在來告訴你:看見你,就像看見我自己。我常常對自己說:〃我愛你〃,就像我永遠都會這樣,來告訴你。
但是你不要哭,我們都不要哭,無論生活是什麼樣子的。我們要微笑,在兩個城市,在一起,笑著,忘記著,卻又牢記著,就生活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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