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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中氟里昂的味道,一到夏天,C城空氣裡就瀰漫著一股強烈的氟里昂氣味,這氣味讓單彤臉上的神情過於嚴肅而有點發青。這是一個非常悶熱的夏天,C城電力嚴重不足,水資源也嚴重不足,人們都跳進嘎江裡降暑。陳一凡的空調無法啟動,家裡就像一個桑拿浴室。開啟電腦,網路FLASH的宣傳廣告上森林風暴像一群綠色的忍者龜,頭上帶著迷彩的頭巾身上也是迷彩服,他們揮著拳頭號召人們拒絕空調。陳一凡的大腦由於悶熱而開始缺氧,她看見有九個白晃晃的太陽在天上,烤得身邊的房子和所有東西都在逐漸融化,垮塌,然後就成了沙漠,於是她躺在沙漠裡面,沙漠裡躺滿了赤身裸體的人,像一條條肉乾,太陽還在增多,十個?不對,十一個?…… 艾薩薩還在繼續呲牙咧嘴,她滿臉是汗珠,直往下滴,她說桑拿對面板的保健很好,這樣就不需要花錢去做桑拿了。
梧桐樹下的探戈 (1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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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真毒,C城的梧桐葉被烤得焦黃。空調還是不能啟動,陳一凡單彤艾薩薩開車去了西嶽山,山上蔥鬱的樹林給人涼爽的感覺。陳一凡躺在吊床上面看天上游走的雲彩,那些雲彩不停的變化,周圍的紅土映襯著遠山綠色的樹林,使得這一片山林顯得那樣寂靜。天灰藍灰藍,灰藍得如同陸林寬那雙眼睛,這兩天陳一凡老是眼前出現陸林寬那雙灰藍的眼睛,於是那灰藍就讓陳一凡想起了那個晚上有燈光的操場,風吹過,紅色的精靈在身邊閃爍,有人一聲輕輕的嘆息,那男孩或許沒有被槍打死,可是那毛衣上的血跡又是怎麼的呢?聖誕夜陳一凡和陸林寬一起去教堂裡聽歌,唱詩班的孩子穿著雪白的天使服,眼睛裡有一種迷濛的神色,陸林寬的灰藍眼睛痴迷的看著那些天使,一動不動,陳一凡聞到他的身上有一種死亡的氣息。陳一凡看見陸林寬的影子上面爬了一個黑衣的女人,這女人使勁在吸取他身上的精氣,後來那女人從陸林寬的影子裡站了起來坐在陸林寬的對面,她的頭髮遮住了她的半個臉,最後 那個爬在陸林寬身上的女人又鑽進陸林寬的身體內。陸林寬最後覺定把那架雙人鋼琴搬到愛莎去,但是悲劇就在那一瞬間發生了,抬鋼琴的繩索斷了,陸林寬正好站在貨車下面,那架鋼琴就從車上掉下來砸在他的身上,於是陸林寬就這樣軟軟地躺在鋼琴底下,安靜的睡了,只是口角有了一道汙紅的血流出來,他還沒有斷氣,他看著身邊的路人笑笑,嘴裡還在冒血,他的眼睛從灰藍開始逐漸明亮了起來,所有的憂傷似乎都沒有了,然後就成了紅色,最後就開始變白,翻白了幾眼後,他的眼睛就直直地定住了。
梧桐樹下的探戈 (1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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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曄從北方鄉下看女兒來了。賀曄過去的美麗已經從她眼角的紋理中溜走得乾乾淨淨,她揹著一很大的編織袋,很侷促的樣子。上中學時候的賀曄是那樣的美麗,她每天穿著白色芭蕾舞鞋就如同一隻會飛的精靈。她的書包裡總是帶著她那雙白色的芭蕾舞鞋。只要穿上芭蕾舞鞋,她就像一隻脫了殼的蝶衣,從這邊舞到那邊,輕盈如飛。賀曄就不喜歡讀書,她總是忙於演出,賀曄畫上很濃的妝,穿著軍大衣站在東風牌卡車的車廂上望著下面,下面就開始歡聲雷動,很多的男生向她揮手,她是大家心中的明星偶像。所有文藝宣傳隊的演員幾乎都當文藝兵走了,賀曄總是走不了,政審要求她說清楚自己的父親是誰,賀曄不知道,就連賀曄的母親都不知道賀曄的父親是誰,她從北方的鄉下來C城在列車上認識的賀曄的父親,然後賀曄的母親就下了火車,那人就繼續坐火車走了。他從那裡來到那裡去,沒有人知道,後來賀曄的母親就有了賀曄。賀曄最終沒有能夠當上文藝兵。賀曄下鄉的時候選擇了母親的老家,她想弄明白自己的父親究竟是誰。她走的時候什麼都沒有帶,只帶了那雙白色芭蕾舞鞋。她懷裡抱著裝舞鞋的書包,坐了幾天幾夜的火車,車窗外面是一片白雪皚皚,賀曄的心很冷,她氣都喘不過來,她感覺自己的心成了一塊石頭。賀曄一直在盼望春天到來,北方的冬天這樣的冷,沒有地方跳舞,賀曄只好每天晚上抱著她的舞鞋睡覺,她出神地看著灶堂裡跳躍的火焰,她的心就開始跟著跳躍,那火焰如同一隻紅色的芭蕾精靈。春天到了,她那天穿上舞鞋在白樺林裡跳舞,跳累了就坐在白樺樹下抱著她的舞鞋發楞,然後眼淚就簌簌往下掉,隊長看賀曄流淚心很痛,就在自己的地裡摘了很多葫蘆瓜給賀曄放在窗前,他對賀曄說,你哭啥子?跳那些名堂又當不了飯吃,你看你身子骨那麼弱,多吃點幹活才有力氣。賀曄從此再也沒有跳過芭蕾,夜深人靜時,賀曄呆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