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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愛過、恨過,又思念牽掛過的人,如今突然成了迎面奔逃的涉案人,而且又撞在了自己的手上。在這一瞬間,對方也認出了自己,因此未做任何反抗,兩人一時四目相視。
大凡熱戀過的男女之間,不用說話,單憑一個眼神,就可以窺見對方的內心。可何雨此時看到的這雙眼睛,卻顯得既熟悉又陌生,那種不期而遇的欣喜轉瞬即逝,代之而來的是一臉的無辜和玩世不恭。
在押解黃河平回來的路上,車上沒有一個人說話,靜得何雨能聽到自己的心跳。她閉上了眼睛,竭力在梳理腦子裡紛亂的思緒,準備應對即將開始的審訊。但她很快覺得自己是徒勞的,因為從感情上說,她從未試圖把他當成過叛徒和逃兵。自從那次失手打了他,她一直陷在深深的愧疚中,想找他道歉和解釋。可遺憾的是對方一直不給她這個機會:打電話成了空號,找到住處人已經搬走,試著投信杳無迴音,彷彿這個人已被這座城市所吞噬,沒有了任何蹤跡。有幾次,她在街上的人流中驀然看見過他的身影,可倏忽之間又不見了,她只好歸咎於是自己的幻覺。時間長了,這種牽腸掛肚的思念變成了抱怨,又由抱怨變得心灰意冷。因為對方的有意迴避,說明仍在記恨著自己,修復情感裂痕的可能也變得日漸渺茫。後來,從樑子他們的隻言片語中,她才隱隱得知他下了海,靠倒文物為生,像影子一樣在文物行中飄忽不定。
如今,他卻鬼使神差地冒了出來,而且撞在了自己的手中,成了被審訊的物件。
“說吧,不用我交代政策吧。”英傑額頭上碰掉了塊皮,一臉的怒氣。
“如今市場經濟除了黑槍毒品,啥都可以買賣,我憑一雙手混飯吃,良民一個,你叫我交代什麼?”黃河平雖然上著背銬,還是把二郎腿蹺了起來,輕輕晃動著,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
“為啥造謠說咱倆是哥們兒?”英傑不由得提高了聲調。
“好使唄,一聽說你的大名,道上土的洋的、腿長腿短的都慌著跟我做生意,這叫資源合理利用,你難道能否認咱們曾經是哥們兒嗎?只不過我現在沒你混得這麼好而已。”黃河平說著,悻悻然斜睨了一眼何雨,由於手銬勒在肉裡,痛得他汗珠直冒。
“黃河平,真沒想到這大名鼎鼎的‘一把摸’就是你,這次可摸到火炭兒上了吧,你難道不知道全市警察白天黑夜在忙什麼嗎?”
汙點 七(5)
“我沒那麼高的覺悟,更不歸你英傑管,可我要說明:在沒有證據證明我有罪之前,你們這樣對待我是變相的逼供,我有權以非法拘禁罪控告你們!”
由於胳膊脫了臼,黃河平有意把背銬晃得出聲,而後斜躺在椅子上。
何雨內心一陣抽動,她竭力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然後停下筆,小聲向英傑嘀咕了幾句,英傑白了她一眼,沒想到黃河平在一旁卻搭了話。
“何警官,沒事兒,這點兒苦還挺得住,能落在你們二位手裡,我也是榮幸之至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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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黃河平仍是一臉不在乎的樣子,何雨覺得自己必須說話了。作為警察,她不能兒女情長,特別是由於英傑對自己明顯責備的態度。可是話到嘴邊兒,不知怎麼就變了味兒。
“黃河平,你不要忘了,你也當過警察,應該主動配合我們才是,不管事大事小,要緊的是你的態度呀,你可不能……”
英傑一揚手,把何雨軟不邋遢的話攔了回去:“你不要跟他囉嗦,他是揣著明白裝糊塗,他別的可以不懂,這‘熬鷹’總該知道吧?”
何雨愣了,她怎麼不曉得這“熬鷹”呢。這還是她跟著黃河平當徒弟時領略的一手審訊術,是借用馴鷹的招數,採取連續突審之術,瓦解狡猾罪犯的意志。可今天英傑偏要用這種辦法來對付黃河平,她覺得很不是個滋味,也充滿了擔憂。
英傑因為對方的冒名頂替捱過老爺子的一番剋,在剛才那場打鬥中又沒有佔了多少上風,必然要出這口惡氣。單看今天這陣勢,就夠黃河平喝一壺的:室內門窗緊閉,幾百瓦的燈泡頭頂照著,別的偵察員一個都不在,特別是銬子是自己發狠勁兒扣上去的,這會兒見黃河平頭上不斷滲出的汗珠,她真怕僵下去會出什麼大事。憑女性的直覺,黃河平這種死磕硬扛八成是因為自己在場的緣故。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怎麼先把對方的械具開啟。何雨想著,靈機一動,有了個主意。她剛要說什麼,卻見英傑在筆錄紙上匆匆寫了幾個字,推了過來。
速去鑑定贓物,這裡我來對付。
何雨明白,這是英傑有意支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