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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室,孟羽童由人幫著褪下一身白紗,換上縫綴有玫瑰花朵的粉黃禮服,一臉幸福的望入大穿衣鏡。
噢!真是太美了!她旋個身,又旋個身,多麼像爸爸為她取的名字——帶羽翅的童女——好一位風姿翩翩的小仙子!難怪爸爸總愛喊她“小童女”。
“小童女!”孟慶餘人隨聲至。
“爸爸!”羽童矜持著,不再如往日孩童似的投入父親的懷抱,有心讓爸爸看清楚他的心肝寶貝今日的風華。
“好不好看?”她笑得嬌憨,雙頰泛起可愛的紅暈。
“好看!好看!真是太美了!”孟慶餘一雙老眼浮上薄薄的水霧,他想到過世的妻子,嫁給他時不也跟羽童一樣的年輕,一樣的漂亮?
“爸爸?”
“沒事,我只是想起你媽。”
“嘻,難怪爸爸忘不掉媽媽,如果媽媽也有我漂亮,任誰也忘不掉。”
“不害臊!”給女兒一逗,孟慶餘也不由得笑了。
孟羽童一回身又猛照鏡子,摸摸鬢髮,如堆雲般挽起;露出衣外的肌膚,像白瓷般滑細,一切都很好呢,零缺點,連她自己也挑不出毛病,衛希瓏定然是最得意的新郎了。
孟慶餘的內心卻是憂喜參半。女兒的美,美在她自然地流露出一股夢幻的神采,靈巧骨碌的瞳孔,透視著她對瑰麗多姿的人世的好奇,快活地沉醉於將成為衛希瓏的太太。她崇拜她的丈夫,那份熱誠,使她盈溢著令人幾乎暈眩的美。
他願意盡一切力量保護住女兒的這份美麗,她是他最大的驕傲,可是,他也不禁害怕人生難免會有的殘酷事實,將不可避免的要降臨在羽童身上,只是時間的遲早罷了。
“爸爸!”
“哦,對了,我有一件寶物給你。”他說著伸手入袋。
“是不是媽媽的伽南香手鐲?”
“正是,你戴在身上,可以添福添壽。”
孟慶餘小心的攤開包裹的絨布,現出一隻古色古香的伽南香鑲金手鐲。它的外圈是黑色的沉香木,裡圈是同寬的金鐲,兩圈密合成一鐲,既名貴又別緻,只是年代久遠,瞧著不太起眼,一般人看不出它的價值。
“我不要啦,它不適合現在戴,舊兮兮的。”
“傻孩子!這可是前清遺物,你媽要嫁給我時,你外公想盡辦法得來的寶貝,比你身上這些首飾都值錢。”
“您先收著啦,以後再給我。”羽童看自己一身錦翠,愈覺得它老舊無光。“人家今天當新娘子,要佩戴新的首飾才好看,那鐲子一看就是老祖母戴的,跟人家身上的衣服太不搭調了嘛!”
孟慶餘有點失望,更彷佛失落了什麼,然不及深思,就眼巴巴看著衛希瓏帶走他的女兒,這才深切地感受到自己失去了什麼。
婚禮照程式繼續進行,衛、孟聯姻在醫學界可算是一件美事,所以來賀喜的賓客非常多,完全沒有冷場。
但在羽童心眼裡,好像宴會廳裡的人都不存在,只有衛希瓏與她心心相印、脈脈相通。世上有比她更幸運的女孩嗎?能夠嫁給這麼優秀的夫婿。兩年的痴心總算有了好結局,她覺得自己真是太幸運了,止不住一逕兒陶醉於幸福的想像中。
正當她痴心地笑著,賓客中起了不小的騷動,一直到梁郡妮碰了她一下,她才不知所措的移開了停留在衛希瓏身上的心思。被梁郡妮取笑了兩句,再經她指點,才發覺有位遲到者正大剌剌地接受醫院院長和孟慶餘的笑臉接待。
“沒想到他會來吔!”梁郡妮的聲音異樣的興奮,竟似少女們見到偶像明星時才會有的表情。她是今天的伴娘之一,跟希瓏在同家醫院服務,羽童常去醫院探視希瓏,很自然的跟常在希瓏身邊的護士梁郡妮結成朋友。
“沒想到他會來。”同樣一句話出自衛希瓏口中,卻是冰冷與不屑,羽童彷如同時經歷冷、熱兩極,思潮為之洶湧。
“他究竟是誰?好沒禮貌的人,都快結束了才來。”羽童愛嗔地對希瓏說,情知他是最守時的。
“他是一個敗德的人,可是我們得罪不起。”衛希瓏要她別亂開口,使羽童愈發好奇對方是何方神聖。
“他就是歐去蓬,我們醫院的創辦人就是他爸爸。”梁郡妮在她耳邊說,“待會見他過來向你們敬酒時,我可要仔細看清楚,名人吔!”
但羽童覺得歐去蓬出現至今不過幾分鐘,所引起的竊竊私語使每個人都吃得很不自在,不高興的一哼!
“什麼名人?故作神秘!”
可不是嗎?大白日的,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