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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竇惠兩隻小手拳握在兩腿側,奮力地搖頭,“我們一定得找到他才回去。”不知為何,她心底就是牽掛著那個老人。
“好吧!既然你意志這麼堅定,那娘也不能輸給你喔!”薛氏再度打起精神,加緊腳步任女兒牽著走。
母女倆在紛至沓來的人陣裡鑽著,掠過了幾家雜技表演隊,探頭尋視了不少戲班,有人表演吞刀吐火,有人則在空中走繩,或爬竿或表演幻術,糖葫蘆和糕餅小販的叫賣聲四處宣揚,這一切仍無法誘引小竇惠稍停一步。
最後,她們才來到市中龍蛇雜處的一隅——通商、達貨兩裡之間的死角處。
集結在此處的人大多是來參與叫賣的活動,商品叫賣的範圍相當廣泛,從販售馬匹、牛隻、寶器,甚至男、女奴隸都有。
所以不論是高門或尋常百姓家都會派人出來尋尋看看,就連經營皮肉生意的老鴇也要撥空來湊熱鬧,因此城裡的良家婦女皆視此境為畏途,就連經過都不肯,還得詳加考慮地繞個彎。
薛氏見膽大的女兒直朝人群橫飛而去,明知勸她走已是不可能,便疾步跟上前。
兩旁盯著她們母女瞧的人是愈來愈多,其中還有幾個煙花女打扮的老妖精沒安好心地死盯著竇惠看,其中一個甚至從人群中跨出,朝她不知死活的女兒扭了過來,這讓她保護女兒的戒心頓揚。
薛氏不顧一切地奔上前,伸手一把扯住女兒的右手,大喝出聲:“你放開她的手!”
竇惠被母親的叱喝震得愣住了,方才杵在原地,檢視出了什麼事,她定睛一看,原來,她的左手被一個濃妝豔抹的陌生女人掐住了!
竇惠要掙開那個女人的手,但是對方掐得好緊,害她像只被繩圈套住的小雌馬,踢韃跳個不停,回頭苦著臉大喊一句:“娘,她幹麼拉我的手!”
這時,陌生女人才裝出一臉吃驚,嗲聲說:“唉啊!原來是我認錯人了!我還以為是我失蹤了好些年的寶貝女兒呢!真是失禮了,夫人!”抱歉的話雖然冒出口,但那隻雪白無骨的手可放得挺不情願的。
薛氏一把拉過女兒,緊緊護在懷裡,她強抑下尖叫的衝動,眼帶敵意地注視對方,斬釘截鐵地說:“她不可能是你女兒!”
對方眯著杏眼,臉上泛起輕浮的笑,將手絹掩至唇緣,冷哼一句,便搖身走回人群,隱進鼎沸的叫賣聲裡。
一頭鑽進孃親懷中的竇惠,警覺地瞄著遠去的對方,她好奇的目光被拍賣臺上的水牛吸引住,直到貼著母親的小耳朵聽見一聲重重的長喟後,才意識到危險已暫時遠離。
她倚著母親囁嚅地懺悔:“娘,都是惠兒的錯,害你擔心了。”
“傻丫頭,知道危險就好了,從現在起,你可不能丟下娘,一個人跑前頭啊!”
有了這次有驚無險的經驗,竇惠的行為舉止收斂多了,她戰戰兢兢地跟在母親旁邊,兩隻小手緊握著母親,深怕握錯別人的手。
但她兩個眼睛可不曾閒過,仍是四處溜轉,意圖捕捉少年郎的蹤影。
只可惜,叫賣臺兩旁的店街都繞遍了,仍是沒有所獲,她意興闌珊地想打消搜尋的念頭時,便聽到一陣吆喝聲。
“來喲!各位官爺夫人來看喲!今兒個有一位孝子為了籌醫藥錢救父,不得不賣身為工奴,各位瞧瞧,這孝子體格健壯,‘汗草’好似鐵打一般,只要官爺夫人肯善待他,他一個人可抵五個人用哩!看是要他照料馬兒、種麥、蓋房子、搬運粗重貨物,他包山包海樣樣使得上力!但是別怪小弟醜話說前頭,您若要他喂兒子吃奶,那可萬萬使不出力啊!”
大夥聞言哈哈笑了起來。
竇惠斜眼朝臺上的人掃了去,只見一個丑角人物在臺上大聲疾嘶,另一位則是身著左衽破皮襖的馬尾少年郎!
這讓她的眼睛一下子雪亮,吃驚望著筆直而立的少年郎瞧,他兩腿與肩平行,面無表情,本應帶有幾絲驕傲的雙眸毫無神采地注視前端,沒有方向,只是茫然地注視前端。
竇惠倏地轉頭,不假思索地拉了拉母親的手,“娘,我看到他了,他在叫賣臺上!”
“什麼?他跑到叫賣臺上做什麼?”薛氏不可置信地撇過頭去,直到一個高大但略微削瘦的少年閃入她眼底時,她才啞然住口。
竇惠急了,“我不知道啊!娘,我們上前問他看看吧!”說著,她不管三七二十一便再度拉著母親往前鑽去。
來到臺階下時,竇惠在嘈雜的人群中拼命往上彈跳,又搖手又吆喝,為的就是想引起少年的注意力,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