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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啾!”兩道黏稠的糊液瞬間吊在她的鼻孔間,她竟大殺風景地打了一個響徹如雷的噴嚏,而且還下了雨!好險溫度不夠低,否則就該說冰雹了。
這記響嚏來得正是時候,將拓跋仡邪震回原位,頓時收起親她的意圖,改說:
“很冷耶!”
竇惠慌張自他的掌下抽回手,掐著手絹就挲起紅透的鼻頭,猶豫地附和,“嗯!”
“你要不是偎著我取暖?”他率直的問,就好像在詢問她餓了,要不要吃飯一樣。
竇惠垂著頭,一徑地虐待自己鼻子,不吭一聲。
“你一定要跟那兩孔小鼻過不去嗎?”他的聲音有些不悅了,“小心戳上癮,成了豬鼻子,就難看了。”於是她的動作倏地停頓,但肩頭開始抖了起來。
最後,拓跋仡邪卸下自己的粗皮襖,體貼地罩上她肩頭,跟她坦誠:“你父親似乎知道我們的事了。”
這椿訊息讓她驚駭地彈起頭來,“不!”她的聲音裡有著恐懼。
趁她怔然發呆之際,他一把將她清瘦的身子摟進懷,挲著她皎如明月的面頰,“不用這麼害怕,我想他是在默許我們,要不然,他不可能放你一人在這裡的;而我,除了靠著你之外,不會做任何非分之想的。”
竇惠想了好久,還是參不透父親的用意,偎在他懷裡的身子仍是硬幫幫的,最後她屏息問:“我爹到底寫了什麼給你,讓你的態度變這麼多?”
“他沒說什麼,”拓跋仡邪一副老實樣,說:“只交代我天冷地凍,別讓你著涼罷了。”
竇惠一臉不信。
拓跋仡邪則是趕忙仰頭,祈天助他挪轉她的注意力,“現在可以言歸正傳了吧!
老師剛才說的那個跋扈的天將軍在哪兒啊?“
“在你的頭上。”竇惠的目光略過他的下顎,直瞪進他的眼角。
“喔,我認出來了!那邊那顆又是什麼呢?”
竇惠給他打了個岔,忘了追根究底,身子一挺,認出星宿名後,馬上說:“哦,那是……”於是他們再度討論起天文的事了。
專心解說的竇惠不再為悖禮的事侷促不安,倚著對方如鐘不動的胸膛,心頭亦燃燒著一絲希望。
也許他們真的能在一起也說不定!果真如此,那該多好!
想到此,她已無心再為他上課了,只能靠著他闔起雙目,細細體驗這難得可貴的時光。
當竇憲上來檢視時,整個小臉通紅的竇惠已墜入夢鄉之中,他從拓跋仡邪的手中接過女兒,低啞著聲音說:“希望有那麼一天,我不需要再跑這麼一趟。”
拓跋仡邪知其所言,但不明動機,“我一無所有,為什麼你還肯?”
“現在沒有,並不表示以後也沒有;肯力爭上游是你強過時下高門子弟的地方,老實說,我已受夠老大和老二嫁的庸材,沒有那種攀龍驥鳳的雄心壯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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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竇憲的首肯與支援,這對佳人的戀情始有發展的空間。
竇惠不再介意耳語,接觸到鄰近女兒羨慕有加的眼光時,亦不加以炫耀,畢竟這是老天疼惜她,在這年頭,能如願與心愛郎君結為琴瑟的女孩數不出幾個。
而在竇家府邸裡,上從主人下至奴僕莫不為他倆祈福,因為他們的結合能為寒門庶士等低階人開啟一絲希望之窗,但是唯獨樂企例外。
樂企總是悶悶不樂地坐在席墊上,空洞的兩目窪陷,恰如深井之星,幽渺地凝視窗外紛飛的瑞雪,眼角邊的紋線沒來由地便聚積溼濡的淚水。
一個不留神,時遷物轉,昨日白雪已成了七夕綿雨。
這天,當大多向織女乞巧的女孩躲在瓜棚下偷睨蜘蛛結網的同時,竇惠卻將自己關在房間裡,輕咬著唇,單眼微眯,一針一線地為拓跋仡邪織成一條綴著玉佩的絲質絞帶,為達驚喜效果,她便拜託拓跋質將東西偷藏在他的枕下。
當她走經長廊,要回主屋時,遠遠見樂企提著柺杖,往前探索而來,她忙走上前去攙扶他,“樂企,地上溼滑,你小心走著。”
樂企愣了一下,頭微傾,認出她的聲音後,低嘎著音說:“啊!原來是竇惠姑娘,老朽正想去找你。”
“結果是我找到你了!”竇惠調皮地應了一句,“找我有什麼事嗎?要不要進屋裡談呢?”
“嗯……”樂企猶豫不決,似乎有著難言之隱。
於是竇惠便說:“那我扶你到尾端的亭子好了。”說著就將老人領了過去,帶他坐上平滑的石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