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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你醒著的。”
“那麼要不就是你在戲耍我!”
“我沒那麼無聊。”
“那你再說一次!”
這回竇惠只得到一個警告意味的白眼。
但她快樂得有點忘形,不顧羞赧地逼問:“你什麼時候才發現自己在乎我的?”
“在你拿著我的刀抵著自己的喉嚨時。”
“那只是一時的衝動罷了。”竇惠無奈地強調。
“但我當真了!”拓跋仡邪坦然地說,“心也差點碎了!同時發現,這些年來東征北討的努力,其實只有一個簡單的答案,那就是為了你,不為自己能配得上你,不為自己有豪宅、金銀供你花用,只是非常單純地想提供給你一個能立足,不受人凌辱的生存空間,那麼我活著才算有意義。”
“喔!仡邪……”除了默默迎視他誠懇的眼睛,竇惠已不知該說什麼?
拓跋仡邪的眼神倏地一黯,苦澀地說:“不過事情還真是妙,原來我防了別人大半天,到頭來讓你受辱的人卻是自己……”
竇惠腳尖一踮,以手輕掩他的唇,細聲哀求:“別說了,就當那一件事沒發生過。”
“但我強迫你就範是不容抹煞的事實。”
“好吧!就算開始是如此又怎樣?也許我這個沒人要的老處女巴不得你能這麼做。”
“我不需要你找藉口替我脫罪。”話畢,拓跋仡邪皺一眉,不悅地糾正她,“還有,你不是沒人要,而是……”他猛然一頓,到口的話倏地吞了回去。
見他若有所思的表情,竇惠忍不住追問:“而是什麼?”
自拓跋仡邪登壇拜將的這三年間,他運用職權上的勢力,抑霍大筆金銀招請說客暗中阻撓了她數十來椿的好事。
對感情已內斂成性的他來說,承認在乎她是一回事,讓竇惠知悉他在乎她的程度會深到那麼變態又是另一回事,於是他只好省略過程,直指重點:“反正我在乎你,所以你不可能真的沒人要。”
竇惠眨著那雙沾著晶露的長簾,望著他炯亮且認真的眼。
但這怎麼可能?在他可以重重打擊她之時,他竟然親口承認他還在乎她?!這幾句話不就是她這些年來夢寐以求的心願嗎?
她本以為今生無緣盼到他的諒解的,沒想到,事情演變的結果卻比她所求的更多、更好,她好高興,但卻只能隨意地揩去淚痕,沒頭沒腦地扯了一句不相干的話,“你千萬不能跟旁人這樣說,是為了我才甘心打仗的,否則傳進皇上耳裡,你可難交代。”
拓跋仡邪捧著她的粉頰,以大拇指撥散了聚在眼眶邊的淚珠,沙啞低語:“那他也先得有你一半的美麗才能打動我,讓我對他說這些話。”
“都官拜人臣了,你還是不肯屈居下風嗎?如果皇上打了天牌壓你這個地牌的話,怎麼辦?”
“能怎麼辦?就給他跪下去,然後交出自己的兵權啊!”
“交出兵權?!你年初時真的這樣做過?”她還以為是謠傳!
拓跋仡邪點下頭,但有幾分心不甘、情不願。
“究竟是為了什麼事?我問過爹爹,但他含胡其詞地帶過,說你因為拒絕皇上的好意。”
拓跋仡邪不認為三言兩語便能解釋清楚,何況她還是那個當事人,所以一語帶過她的問題,“事情都過去了,多談無益,”然後回給她一記難得的笑容,“不過你放心,我會試著記住自己的身分,儘量不得意忘形,倒是你,要不要洗澡?”
竇惠的臉一下子苦了起來。
拓跋仡邪一臉嚴肅,凜然地說:“我保證不會碰你,信我這回。”
竇惠這才勉為其難地點下頭。
當夜,兩人闔衣並躺在小小的炕床上,她不發一聲地面牆而臥,整副身子猶如殭屍似地貼在塗著黃土的牆邊,教他好不氣餒,連伸手碰她的勇氣都沒了。
天氣熱,頭頂上盤旋不去的蚊子吵得他火大,反正要抱著竇惠好眠一宿已是不可能,他只好勉力把持住要她的念頭,翻身下床往門衝,如陣風似地疾跑到小溪邊,刻不容緩地將衣服扯個光淨,便一頭往水裡躍去。
半個時辰後,稍稍“降了溫”的拓跋仡邪隨手拎著衣衫抹乾身上的水滴,朝歸途而去,走不到百來步,他的眼睛警覺地眯了起來,穩健的腳步頓時放緩。
太靜了!靜得有些不可思議!
他記得半個時辰以前,草叢間鼓譟的蛙群和振羽弄聲的螽斯還不時傳出大合唱,似有若無地要和樹上的夜鶯叫陣對壘,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