剷除不公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過去,那兇狠的眼神,就是要和他同歸於盡。顏華陽眼神一寒,抓著她的手,一耳光朝她揮過去。
“崔細雲,你瘋夠了沒有……”把她從柯白然手裡拖出來,再摁在車蓋上,他身體壓過去,困得她動彈不得,噴在她臉上的氣息彷彿火山一樣爆發出來。“崔細雲,我他媽還做不出這麼低階的事來……你給我清醒一點……我他媽沒做過……”
她瞪著他,視線卻慢慢移開了。
她聽得分明,心卻漸漸涼了起來,顏華陽是一個優雅的人,從不罵髒話,算計人的時候也笑得很好看,可是現在他的模樣……
也被她惹毛了吧。
臉頰還是疼的,他打她的力道同樣重,其實在那時她就清醒了,可是清醒了又怎麼樣,她真希望這件事是顏華陽乾的,那樣,至少她還可以怪他,還可以怨,還可以找到恨的人。
“我是不擇手段……”他靠她很近,抬起她的臉,讓她的眼睛無處可逃,他死死的盯著她,把一個一個字拆分開來送到她的耳朵裡。“我是想盡辦法要分開你們,可是殺人,我還沒這麼下賤,史景銘的血,還不配髒了我的手,我告訴你,如果是我做的,我就敢認,你少把這帽子戴在我頭上,這是意外,是意外,明白嗎?”
不想聽,她一句話也不想聽,人生最大的痛苦是連恨的人都沒有,而意外兩個字永遠是最殘忍的藉口,這是命嗎,這是命嗎,這就是她的命嗎。
紅顏薄命,一生孤苦。
她不甘心,她痛恨,痛恨這命運,她真是一顆掃把星,她害死了身邊親近的所有人,最該死的,應該是她,眼角的淚,不可惜,心裡的痛,也不可惜,甚至這條命,也沒什麼可惜的。
她該怎麼辦,她究竟該怎麼辦,誰來告訴她。
細雲閉上眼睛,握成拳頭的手漸漸鬆開,顏華陽喘了幾口氣放開她,她的身體便像浮萍一樣滑到了地上。
顏華陽在她旁邊蹲下來。“我送你去醫院……”
她沒有回答,過了好一會兒才坐起來,然後拉開車門,坐了上去。
駛向醫院的車安靜得出奇,細雲蜷在椅子上,受傷動物一般的姿勢,偶而會有頭髮擋住她的眼睛,她便輕輕撥開,然後眨眨眼睛,垂下眼皮。
愛是什麼,喜歡是什麼,是被她此時表情下刺痛的心,是看著她痛苦移不走的視線,是想把她摟在懷裡安慰的強烈慾望。
微涼的夜晚,車裡黯淡的光線,他恍惚明白,他愛她,比掠奪深一點。
忽的就在想,有一天,當他也如此的時候,她會是什麼表情,會這樣的憂心嗎,會這樣的無助嗎,會這樣的失神嗎,她的感情,會分給他一點嗎,又覺得無所謂,她在身邊,如此已經足夠。
剛駛進醫院的範圍便聞到消毒水的味道,這個地方,生命的來臨和離去,留給她的,都只有痛苦,媽媽,爸爸,華昭,女兒,現在還有史景銘,見過面的沒見過面的人,她人生的種種,在這裡迎來送去,卻獨獨立沒有給她一份希望。
忽然不敢推開車門。
“如果你不下去,我們就走……”他冷淡的說。
話音才落下,細雲就迫不及待的推開車門朝急診大樓跑去,顏華陽伸出去的手甚至沒能抓到她的衣角,他怔怔的盯了自己的手幾秒,同樣的追了過去。
一次抓不到,還能抓第二次,她能跑得了多遠,總能抓得住的。
急診室,紅色的燈光讓這幾字變得刺目,她一步一步的走過去,冰涼的走廓此刻安靜得只剩下她自個兒的腳步聲,不遠的地方站著兩個人,一個是襯衫被血染紅的男人,另一個,便是早一些還躺在床上的史媽媽。
忽然一步也不敢朝前走,她是掃把星,她不能靠近景銘,沒她,他也許還有一線生機,她一過去,會不會就變成了一個劊子手……
牆上的磁磚冰涼,她靠在上面,訥訥的看著那扇門,聽著那談話。
“我真的沒錢……”那個男人垂著頭說。“是,我承認,這起車禍是我的錯,我喝酒,我超速……是我承擔責任,但是我買這車就花了幾十萬,我是買來做業務的,現在還沒賺到錢,又給出了這事兒……不是我不想負責,而是我確實沒辦法……你實在要追究,就把我這條命拿去吧……”
蒼老的史媽媽身體顫了一顫,她望著那個男人,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這個老實的婦女,辛苦了一輩子,這個時候,卻連一句罵人的話都講不出來,細雲的心抽疼。
起身就看見身後的顏華陽,她沉默的從他旁邊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