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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故事編得很精采,但就是因為太精采,反而有點失真。但是我願意相信你說我爸寫了一本書,要你校對之類的鬼話。”
芷芽聽到這兒略鬆了口氣,豈料他根本沒給她辯駁的餘地,“因為十年前我爸也是用這個一字不改的藉口騙我媽,身子一轉後便跟他的編輯華凱玲搞在一起。這次他很聰明,把第二個華凱玲安置在身邊,故意要她打扮得老氣橫秋以掩人耳目,可惜的是,他沒料到你會那麼貪心,想來個大小通吃!”
“我沒有!”芷芽不顧旁人的存在,疾聲否認,“你根本想錯了整件事。周莊,我跟你父親之間是清白的,我一直都把他當長輩看,而我堅信他也是把我看成女兒來對待,你的指控不僅沒憑沒據,而且很傷人。”
周莊吐出一口煙,自言自語地道:“我親眼看著你昨晚搭著我父親的車到飯店。”
“我們是去辦正事,待在那裡不到半個小時就離開了”
周莊惡意地扭曲她的解釋,“只花半個小時?想必你一下子就到達高潮了。”。
芷芽被他的話氣得不知如何是好,她含著淚雙手緊揪著桌巾哀求道:“我愛你,在乎你,請你別這樣曲解我和你爸的關係。”
“現在說愛已經來不及了,僅管我曾對你大獻殷勤過,但我不可能會撿我爸碰過的女人。何況我現在對你一點興趣也沒有,搞不清當初我為什麼會覺得你迷人?”
聽完他不帶任何激動的言辭,芷芽黯然問道:“我要怎樣做,才能讓你相信我?”
他盯著她泛著霧氣的眼鏡,擺出無所謂的樣子,說:“隨你怎麼做都行,我只請你離我遠一點。此外,你最好祈禱我爸穩坐在他的位子上,不然你飯碗難保。”說完後,將三張百元鈔票抖到桌面上,不睬芷芽一眼,拿著報紙轉身坐到那個長腿甜妹兒身邊,與她打情罵俏起來。
芷芽獨坐不到一分鐘,提著包包走出“霧都”,她告訴自己不能放棄,明天,她可以再跟他解釋。
怎知等明天一變成今日時,周莊外調日本子公司的訊息便傳遍了整個遠業大樓。
他這一出去是整整三年,再回國時,已排擠掉方家直系的繼承人,獨排眾議地接頂下他外公方耀川的職銜,成了“遠業”企業母公司的董事長,不到一年的時間,又將他父親周原踢下總經理的位置,並將獨力運作的“遠業”改制、拼回母公司的體系。
“遠業”兩百名無所適從的員工裡,首當其衝揪上板接受宰割的人是芷芽;首先,她被調到母公司接受評估審合,一個月後,被分派到他的辦公室去面試。
芷芽永遠也無法忘記步入他專屬辦公室,重新面對他的那一刻。
太陽穴兩側的銀絲,搭上一頭修剪得一絲不敬的烏髮,幾乎讓他變成另一個人,不過這無減他的魅力,反而令他看來更成熟穩重。
“請坐,張小姐,”周莊隨手比了一下他桌邊的辦公椅,要她坐下,十指一交,以專業得近乎冷漠的口吻對她解釋,“因為公司體制的的不同,加之,你是本公司新僱職員,我們有權對你和前公司所立的合約進行修正。若張小姐不願接受,那將是本公司的損失,不過我們無法阻止你另謀高就。”說完,將修改過的合約遞給她。
他的言辭婉轉,但口吻強硬,芷芽心知他巴不得她“滾蛋”,但她目前沒有丟掉這個工作的本錢,於是盯著合約,低聲下氣地說:“這我能瞭解,我願意接受公司的任何安排。”
“你不等看完合約再考慮嗎?”他挑起一眉,那熟悉的表情頓時勾起芷芽的回憶,也讓她乾脆地搖了頭。
“很好,”周莊大拇指一翹,壓下鋼珠筆。在她的檔案上做了一個記號,頭不抬地說:“下個禮拜一請到總公司報到。有問題嗎?”
“有!請問董事長——”芷芽輕輕舉起右拳,靦腆問道:“我被分派到哪一個部門呢?”
他掃了她一眼,遞過一串辦公桌鑰匙,張著白晶晶的牙說:“我的秘書室。”
芷芽因此算是升了職。大家都羨慕她不僅保住鐵飯,而且是更上一層樓,只有她和周莊清楚,她上的是“危樓”,只要他高興,哪天都能要樓塌。
接下新工作後,芷芽的壓力是一天多過一天,薪水卻整整被砍去了二分之一,只要哪天不高興,他是什麼毛病都敢挑,諸如他不滿意打字機的字型、信封上的抬頭歪了兩厘、咖啡太稀、她講話有氣無力,以及他看不順眼她口紅的顏色。
此外,芷芽還得學著去讀他臉上的“氣象報告”,以預測他辦公室內的吹的是蒙古高壓,或太平洋低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