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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說,方雪晴抹著精妝的冷淡面孔在轉瞬間柔和了起來,“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能想得那麼遠,不過倒有個火柴盒的故事想說給我聽聽。”話到此,她遠眺前方良久,才將目光轉回。
“我先生年輕時也有用火柴盒的習慣,因此周莊從小便跟在他爸爸後面撿空盒,到了周莊快升國中時,所蒐集的火花就有千來個,散得滿地都是。我曾威脅要他把它們丟掉,但他死也不肯,想個法子把他爸爸用過的火柴盒拼黏在一起,做成裝飾品擺在樑上,以防我破壞。直到周莊高一那一年,最後一次跟他父親要火柴盒時,才赫然發現他父親改用起打火機了,他以為是我送的,不多想就問我哪裡買的,我支吾過一句,丟下他們父子藉口進房。”她以近乎愧疚的面容,轉頭看了芷芽一眼。
“我和周原的婚姻那時早亮起了紅燈,但我們很技巧地瞞住周莊和周頻,但就是那一天讓好強的我,忍不住跑到周原的書房和他理論,我大聲警告他不準在我的房子裡當著我和兒女的面,用那個姓華的野女人送的打火機抽菸,並用了很難聽的字眼罵那個是公共廁所,誰都可以上。周原聽得冒火,一舉手就要打我,誰知道門正巧被推了開來,周莊站在入口,親眼目睹我們醜陋的真面目。我和我先生當時都楞住了,以為周莊會有激烈的反應,沒想到他周莊梗著喉說,‘你們小聲點,周頻還在睡覺”,然後轉身就把門帶上。隔天黃昏,周莊親手提著五大袋火柴盒守在大門口外,等垃圾車。“
方雪晴把故事說完後,雙手揪著手絹湊到鼻前,擤了鼻水,但她精雕細琢的妝不可避免地被奪眶而出的淚水給弄糊了。
芷芽見狀,忙掏出自己的手帕揪住一角,傾頭輕輕幫她印去暈開的眼線和睫毛膏,不料卻弄巧成拙。最後,是方雪晴掏出了鏡子當著芷芽的面撥下兩道假睫毛、以溼巾抹去臉上的厚粉,才挽救了她那一張臉。卸了妝的方雪晴看來可親,多了股媽媽的味道,她緊張地掐著芷芽圓嫩的手問:“我看起來怎樣?很多皺紋對不對?
芷芽搖了搖頭,真心地說:“沒有,一點也沒有。
“那是因為我沒笑,”方雪晴說完,馬上對芷芽衝了一個示範的笑容,比了自己的眼角,“瞧,我一笑起來,統統冒了出來。”
芷芽往後靠了一下,仔細地審視對方的臉,客觀地說:“可是我覺得那些皺紋讓你變得更美了,一種成熟的美。我記得小時候我媽在世時,自己常坐在她懷裡幫她數笑紋,每當數到一條我就很懊惱,但她卻很開心地摟著我,說那些笑紋就是我的年歲,她的笑紋若沒了,就表示我快要長大了,芷芽抬手抹去了懸在眼角邊的淚珠,強擠出一個笑說:”可惜我現在長大了,卻再也數不到她的皺紋。“
“要叫周莊幫我數是不可能的,周頻又那麼好動,根本不可能靜下來。”方雪晴思索地看著芷芽,突然建議道:“如果你想的話,可以幫我數數看。我可以假裝是周莊或周頻在幫我數,而你可以把我當成是你媽媽。”
芷芽起先不確定方雪晴是不是在開玩笑,直到對方挪近自己時。才意識到她是說真的,於是低下頭幫她數起皺紋來了。
“你媽若還活著,該是幾歲呢?方雪晴悶悶地問了句。
“五十三。”
“喔,那還小我兩歲嘛。她是什麼時候去世的?
“十二年前。”芷芽坦言答道。
“那麼年輕就去世了啊?你那時不就只有十六歲而已?
“對。”
“你數好了嗎?”方雪晴突然說道。
“等一下,就好了。”
“多少條?”
“左邊五條,右邊六條。”芷芽露齒一笑。
“嗯……比我想像中的多,不過無所謂,多一兩條死不了。對了,你待會兒有事嗎?
“沒事。”
“那好,趁著天氣好我們去逛街,你沒有想買什麼……半樣也沒有嗎?喔,沒關係,也許你看到了就會想起來也說不定……¨我想添些端莊成熟一點的衣服,這樣年底抱起孫女時才有點模樣……等等,別收傘,太陽還是很大的,你暫時撐著……走這邊,這邊路比較順……”
芷芽忙著應付方雪晴一連串的對話,被動地任她勾著自己的手臂走出公園;這一景。是芷芽作夢也沒想過的事。
芷芽站在周莊的豪華寓所門前,拿著鑰匙正要插進鎖孔裡,門便被人從裡面猛地拉開。
只著一件白襯衫和西褲的周莊雙手叉腰地堵在門口,嘴裡叼了一根垂頭喪氣的煙,神情凝重地質問她,“你去了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