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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皞天幾乎已經確定他出生尊貴了,而且很有可能還是王侯將相之家。否則不會如此熟識歷史,卓兒的才學恐怕不在他之下。而他的手,只有中指指尖生了一些繭子,想必是常常提筆之故。他應該沒有家事之累,也不曾受過生計之迫,否則那手掌應有其他的繭子。可見,他行乞的日子並不長久。
可是卓兒很能忍,忍痛忍寒。
朱皞天知道他燙傷了。習武之人聽得見細針點地之聲,聞得到遊蛇吐舌之響,那火星躥起的響動可算不小了。他連那火星落膚之聲都聽得一清二楚,自然不會不知道卓兒被燙傷之事。他故意與他談詩論史,只是想看卓兒能忍到什麼時候。無疑,卓兒可以一直忍下去。即使扯動了傷口也可以不發一聲。
他不習慣讀書有人相伴,便命卓兒退出書房。本以為他會回自己居室,孰料卓兒竟然一直待在他的書房門口,隨時等候差遣。天寒地凍,時常聽得到他輕輕呵氣的聲音。
朱皞天知道,卻什麼都沒有說。
既然是養尊處優之人,何以淪落街頭行乞為生,何以如此能忍能熬?這是朱皞天最大的疑惑……但是此刻,他又有了另一個疑惑,比較嚴重的疑惑。
“卓兒,我有個問題……也許有些失禮。不過……卓兒你,是男子吧?”他問得有些遲疑。卓兒的臉龐可男可女,身子雖顯單薄,但也可以看成男子。
可是這雙手,未免……太秀氣了吧,秀氣得怎麼看……都不應該屬於一個男子。
“回王爺,卓兒是女的。”
“……”
屋外風雪依然,屋內卻靜謐一片。
朱皞天的臉色從沒這麼難看過,他沒有皺眉,沒有眨眼。相反,他一動不動地瞪著眼前被他握著手的人。
那神情……有些像是生吞了青蛙般的難以接受。朱皞天抿抿唇,看著始終一臉無辜的卓兒,說道:“為什麼不說你是女子?”
“回王爺,沒有人要卓兒說性別。”
“替你治傷的人也不知你是女子嗎?”他的臉色真的很難看,語氣也跟著嚴厲起來。
“回王爺,卓兒的傷不重,無需看身子。”他回答得理所當然,眼中淨澈的湖水映著淺淺的波光。
“……”朱皞天閉了閉眼,有些無奈,又有些懊惱。
他的起居寢食,讓一個女子伺候了一個多月,還任她頂著寒冷在自己書房門前守了一個多月……他雖是一個王爺,卻不曾讓女子伺候過寢食。由於某個原因,他已有三年不讓女子近身。
只有一人除外……
朱皞天的眼暗淡下來,本來含著怒意的神色變得有些落寞。他看向窗外,那漫天的風雪忽高忽低,淺淺低吟著自視窗飛過。
他放開一個人,卻收不回那顆心。
在這種風雪肆意的日子,未能收盡的情,變得有些濃重,有些淒涼……
究竟,是風雪深了他的寂寞還是寂寞濃了天地的風雪?
“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
朱皞天猛地抬頭,看著那雙淨澈卻深邃如湖的眼,他清楚地看見那一潭湖水中的生命,深深淺淺,或起或落,印著光影搖曳。
卓兒脫口而出的一句話,並沒有經過太深的思考。因為他的神情,他的眼,讓他想到這句詩。許是剛才朱皞天低吟的那句入了他的腦海,合著此情此景,便是絕佳的形容。將朱皞天的心境愁緒一語道破。
毫無防備的,心事被人揭曉,凝愁被人袒露,竟沒有他預想的難過和不堪。心中瞬間湧現的卻是一片天地霍然……
朱皞天輕輕地笑了,笑得很釋然。那一笑,散盡了眉間的愁緒,消盡了眼中的落寞。天地之間,能解得他的,不止一人。曾經深刻心中的某個影子,因卓兒這一句話,淡了……
原來,忘情並非如他想的那般艱難,又或者自己並未深情,只是動心。於是才會在某個風雪之日、寂寥之時想起那個人,心底浮現的淺淺思念,並非是情,只是懷念。或許,還有一些遺憾。畢竟是他離開在先,懂得放手的人也必須懂得遺忘。
況且此間外敵侵略在際,內患始發在先。他應該、也不得不專注於國事,皇主雖是英明之君,卻也無法獨自控內掌外。朝中人才雖多,可用之人卻甚少,用之不當或不甘被用卻不如不用。再加上疑人勿用,真正可以委以重任之人便是少之又少。朱皞天帶著淺淺的笑意,看著手中長長的一串名單。那些個名字都不陌生,有文有武,卻不成體系。
“皞天,皇帝此次命你鎮守浙江沿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