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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不去顧著欣賞樂平公主驟變的臉色, 根本無暇理會其它, 直到鳳霄扯了一下他的袖子,他才莫名其妙低下頭。
然後就看見那隻臊眉耷眼的狐狸。
崔不去:……
在“此人腦子有疾病”跟“此人頗有童心”之間猶豫片刻,崔不去選擇了前者, 但被鳳霄這一打岔,他差點忘了自己剛才要什麼,被反應過來的樂平公主截去話頭。
“任躍謀反,連我也瞞了過去,此事你既然早已知曉,為何不提前知會, 偏偏要在宴上鬧這一出!”樂平公主抓住機會, 厲聲質問,“今日太子晉王等人皆在, 若因此誤傷了人命, 你擔當得起嗎?!”
崔不去暗罵鳳霄誤事,將丟失的思緒強拉回來,冷冷道:“公主何必惱羞成怒?一則,此事尚未敗露, 不宜打草驚蛇, 總得等賊饒狐狸尾巴徹底露出, 再一網打盡!”
到狐狸,他自然而然就低下頭。
那隻橘子白絲擺成的狐狸, 還在那裡趴著, 眼睛半睜未睜, 像在偷窺前方獵物,伺機下手。
由此可以看出,鳳霄在繪畫上的造詣,應該相當不錯。
由此更可看出,他方才實在是閒得無聊。
堂堂解劍府二府主果真只是前來赴宴,別無目的?
傳聞蘭陵公主心儀鳳霄,子也想玉成好事,他總不可能是為了公主,才專程過來的吧?
諸般念頭在腦海裡一閃而過,崔不去緩緩道:“二則,任躍此人,還有另外一個名字。”
他特意停頓,觀察了一下樂平公主的臉色,但後者的臉色原本就已經很難看,此時倒看不出有異。
“他本來,複姓宇文,單名一個懌字。”
今日能來赴宴的,要麼是皇子公主,宗室貴胄,要麼是公卿女眷,大家混跡隋朝上層,聽見宇文二字,立馬就能聯想出許多。
晉王當先問道:“前朝餘孽?”
崔不去:“不錯,他的父親,乃是前朝越野王宇文盛,當年此人逃脫,為任家收留,改名任躍,對外只稱是任家失散的子侄,他隱姓埋名,韜光養晦多年,又以任躍之名在江湖上闖出名堂,入了公主的法眼。這次生辰宴,此人主動請纓,公主就讓他全權負責宴會事宜,他自然可以輕鬆方便安排一切,設下今日殺局。”
任躍大聲喊冤:“我不是什麼宇文懌,你胡襖!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公主救我啊!”
樂平公主面色蒼白,嘴唇囁嚅,半句話也不出來。
她想斥責崔不去,但她知道,崔不去能出這番話,必然已經蒐集到不少證據,再反駁很容易自取其辱。
“此事我全不知情,這次我也在園中,就是死,也會與大家死在一起!”樂平公主倏地望向任躍,恨恨質問,“任躍,我待你不薄,你為何恩將仇報!”
任躍面露驚恐,連聲喊道:“公主明鑑,我真的不是反賊啊!花盆裡那些膏油,我也不知從何處而來,我是被冤枉的,公主,您難道連我都不信嗎,您過會愛我一輩子的!”
沒等他完,樂平公主直接用拔高的嗓音打斷:“還不將人拖下去!”
在場眾人神情各異,很多人若無其事,假裝耳聾。
公主蓄養面首並非什麼奇怪的事情,樂平公主守寡這麼多年,卻還正當盛年,一時耐不住寂寞也是常事。
不過畢竟只是私德,沒有鬧到明面上來,大家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當公主還是三貞九烈的節婦。
唯獨崔不去似笑非笑,一語道破:“這宇文懌的容貌,酷似前朝宣帝,也難怪公主念念不忘,移情至此人身上了。”
樂平公主腳下一軟,幸而被左右侍女扶住。
崔不去揮揮手,讓人將任躍及一干從犯都帶走。
玄色披風在外,素色長袍在內,他獨立風中,自帶蕭瑟肅殺之氣場,經此變故,更無人敢接近。
方才拿出玉球刁難崔不去的楊仁德,更是大氣不敢出,生怕對方想起剛才一幕,來找自己的不痛快。
豈料崔不去根本沒有忘記他,抬起手指住他:“將此人,也帶走。”
楊仁德心頭一顫,忙大聲道:“崔侯,方才我並非有意為難,你可不能假公濟私,公報私仇啊!”
崔不去咳嗽兩聲:“楊公子,你太高看自己了。我抓你,是因為,當初任躍來京,結交的頭一個人便是你,也是你,將他介紹給公主府令,從而進入公主府當差的。我倒要問問,你為何會想到將他引薦給公主,莫非,你早就看出,他與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