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部分 (第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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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的事。在那股沉甸的壓力下,我總能陷入狂喜的恍惚狀態。
有時我舉著舉著,眼前就會浮現出護法黑軍在林子裡前進、哼著小調的身影;偶爾還會想起小瓊斯住的五樓宿舍那股氣味——那炎熱的叢林,天上的夜總會。有時跑了三四英里後——偶爾要等到六英里——我的肺便會清晰地憶起在哈羅德·斯沃羅身後猛追的感覺;還有那一幕,一撮頭髮披散在弗蘭妮微張的嘴邊——她沒有發出聲音——蘭尼·梅茲跪在她手臂上,她的頭夾在跑衛厚重的大腿間,切斯特·普拉奇則像部機器跨在她身上動作。有時我能一點不差地模仿他的節奏,當我邊計數邊做伏地挺身(“七五、七六、七七”)或仰臥起坐時(“一二一、一二二、一二三”)。
愛荷華巴布領我入門,小瓊斯則提供我經驗和完美的榜樣,父親教我如何跑步——哈羅德·斯沃羅則告訴我如何跑得更快。技巧的養成和操練——甚至巴布教練的食譜——都不算難,對一般人來說,真正難的是持之以恆。就像巴布教練說的,你得擇善固執、終生不渝。然而這對我也很簡單,因為我這麼做全為弗蘭妮。我不是在抱怨,但弗蘭妮是這一切的動力——她也知道。
“聽著,小子。”她告訴我——在1956年的萬聖節到聖誕節之間,“你再吃香蕉,包你馬上吐出來;再吃橘子,一定會被維生素毒死。練那麼辛苦幹嗎?你永遠不會跟哈羅德·斯沃羅一樣快,也不會像小瓊斯一樣壯。”
“小子,我根本把你看透了。”弗蘭妮說,“你知道,那種事不可能再發生。就算發生好了,就算你真強到有本事救我——又憑什麼以為你會在場?如果真發生,我一定在離你很遠的地方——而且絕不讓你知道。我說真的。”
但弗蘭妮把我練身子的目的看得太淺了。我需要的是力量、精神和速度——至少我渴望那種幻覺。我再也不想體驗另一個萬聖節的無助感。
巴布教練勝利季的最後一場比賽——得瑞在主場迎戰愛塞特——開打時,還有兩個破南瓜頭留在那裡:一個在松樹街和艾略特公園邊上,一個被人從看臺摔碎在橄欖球場的煤渣跑道。萬聖節的氣氛還在,只是少了奇柏·道夫、蘭尼·梅茲和切斯特·普拉奇。
替補的後衛彷彿著了魔,做什麼都像慢動作鏡頭。等他們跑到小瓊斯開出的空當,對手早就補上了。高空長傳奇慢無比,似乎永遠掉不下來。為等這麼個球,哈羅德·斯沃羅給撞得人事不省;在這漫長的一天,愛荷華巴布沒讓他再上過場。
“有人敲到你的下場鍾啦,哈羅德。”巴布教練對飛毛腿說。
“我哪有什麼鍾?”哈羅德·斯沃羅抗議道,“誰敲的?”他問:“‘有人’是什麼人?”
上半場結束,愛塞特24比0領先。身兼攻守大任的小瓊斯賞給對方至少一打擒抱,搶球三次,奪回兩次;但得瑞的二線後衛把球又搞丟了三次,還有兩趟長傳被攔截下來。下半場,巴布教練把小瓊斯換到跑鋒的位置,他連著三回得到第一次進攻權,直到愛塞特的防守反應過來,他們發現只要小瓊斯在後場,球就在他手上。於是愛荷華巴布把小瓊斯調回前線,讓他打得盡興些。得瑞唯一得到的分數——在第四節後半——理所當然是小瓊斯的功勞。他衝入愛塞特後場搶走跑衛手上的球,然後一路衝進對方的達陣區——身上還拖著兩三個愛塞特的球員。加踢太偏左了,因此終場比數是45比6。 。 想看書來
05 聖誕快樂,1956(4)
弗蘭妮錯過了小瓊斯達陣的場面,她來看球全為他,在愛塞特之戰重回拉拉隊,也只為了替他一個人賣力地嘶吼。但弗蘭妮和另一個拉拉隊員起了衝突,母親只好帶她回家。那人正是窩藏道夫的梅琳達·米切爾。
“賤貨。”梅琳達·米切爾對我姐姐說。
“爛屄。”弗蘭妮說著用擴音筒朝梅琳達狠狠一摜。擴音筒是紙板做的,活像個大便色的甜筒,上面還畫著得瑞死灰色的校名簡寫“D”。“D什麼?就是死(death)。”弗蘭妮總這麼說。
“正中咪咪。”有個拉拉隊員告訴我,“弗蘭妮的擴音筒正中梅琳達·米切爾的咪咪。”
比賽之後,我向小瓊斯說明弗蘭妮沒來陪他一起回體育館的原因。
“她真是個好女孩!”小瓊斯說,“你跟她說,好嗎?”
我當然遵命。弗蘭妮已經又洗了個澡,打扮整齊,準備幫朗達·蕾伊招呼餐廳的客人,她的心情很好。雖然巴布教練的勝利季以大崩盤收尾,大家似乎心情都很好。這是新罕布什爾旅館開張的第一晚!尤里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