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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天,話含在舌尖,費了好久的功夫,才勉強吐道:“我從十一歲那年開始穿起男裝,至今沒有換下過。”
莫不飛連動也不敢動的,內心卻在流淚。她在向他吐露心事嗎?這個防心重、多猜疑的女人在向自己訴說她不曾啟口過的過往?他就像是個柱子,不敢攪亂她的心情,安靜地待在原處聆聽。
“我是個孤兒,九歲那年被義爹撿回莊裡,剛開始他誤以為我是男孩兒,讓我姓龍,後來他發現我是女娃兒,便改名鳳鳴祥。”她停了下,見他沒有驚訝的神色,於是繼續說道:“我一直以為義爹是商人,因為他養得起莊園裡所有的僕役,在我之前,他也撿了一個女娃兒叫禳福,你知莊園裡有一個禳福閣,那便是她的居住之所。”
莫不飛沒有應聲,桃花眼不曾移開過她略帶懼意的臉孔。
“義爹告訴我,姑娘家要懂得防身,而防身的最好方法就是習武。他……是個無所不能的男人,我待在他身邊十年,從來沒有見過有什麼事難倒過他,所以當我誤以為他是商人時,他教我習武,我也不曾懷疑為何他的武功高深得可怕。”她對他露出個苦笑,又道:“說到這兒,你一定想到他教我的武功就是近三年來江湖上私傳唯女者可練,男人慾得須陰陽交臺的內功,是的,義爹他教我的,的確是這套功夫。”
莫不飛的眼微微眯起,牙根咬緊。見他默聲不語,她訝然他好奇的性子竟沒追問下去。
“你怎麼不問他教我這門內功的目的?”因為他早就知道了。他垂下眼,咕噥道:“他是個男人,還能有什麼目的?”
“你不曾見過他,也能摸到他性子。”她驚奇地說道,隨即又點頭。“你是男人,自然可以揣測男人的心情。”
“那可不一樣啊!”他抗議:“我……我對你從來不這麼想。”而後俊臉微微紅了,吶吶道:“就算有想入非非,可……想入非非的那部分卻不是你的內功。”
鳳鳴祥聞言,瞪著他。
莫不飛立刻噤聲。往好處想,這一回她可沒有罵他胡說八道,而是“默默”地聽進耳去了。
她清清喉嚨,低聲說道:
“總之,我習武沒多久,義爹又帶回一個娃兒叫司徒壽,後來他似乎以養姑娘家為樂,每隔一陣帶回一個小姑娘,我心裡雖覺奇怪,但因為沉浸在有家的幸福日子裡,很多令人起疑的事情我全當不知,直到有一天,我半夜睡不著,親眼目睹了他下手殺掉他的親信餘爺爺,只因餘爺爺很疼司徒壽,不願見義爹將她訓練成殺人工具。從此以後,我防義爹極重,就連他傳授給我的內功,我也不敢再日日夜夜地埋頭苦練。”
難怪她體內氣亂難控,既無法走散,也難凝聚,只能在她體內四處飛竄……莫不飛尋思道。但就算她繼續練下去,也難保不會走火入魔啊。
“你義爹不曾告知你,練此內功若不傾心傾力,便會造成傷體傷身,甚至走火入魔嗎?”
鳳鳴祥搖搖頭。
“我一直懷疑義爹知道我並非盡心練功,但他從不問,我也從不說。我更不提餘爺爺的死,一切當作不知,與義爹維持表面上平和的假象。他有意無意地撩撥我,我也只能放手跟他鬥。司徒壽我是顧不了了,她年紀小小便跟著義爹出門殺人……後來,滄元來了,那時他還只是個少年而已,我不知他就是餘爺爺之子,但我想那時義爹早就知道滄元是誰,又為誰報仇而來;義爹是個無所不能到已經沒有敵手的男人,他假裝不知滄元的身分,留他下來當莊園僕役,只怕也是找個樂趣。接著,我與禳福在外頭救了一名少婦,她便是繡娘,當時她懷有身孕,我一時不忍,明知將她帶回莊內,只會把她扯進一團爛泥之中,但若不救她,在那種地方只有一屍兩命的下場。”她嘆了口氣,顯然沉在回憶之中。
莫不飛仍坐在原地,右手悄悄地、很隱形地,越過三步的距離,默默地壓在她的手背上。
她抬起回憶中的眸看他一眼。“我……我這是在安慰你。”他半是心虛地說。
她見狀,微微淺笑,低語:
“我又沒怪你。”
莫不飛聞言,不但不高興,反而差點槌胸起來。早知如此,他就該一塊伸出另一隻手,理所當然地摟佳人入懷啊。
讓他這一攪,鳳鳴祥才發現過去藏在心底的惡夢說出來後,壓在肩上的大石重量略減不少。
“總之,小鵬出生後,我將他們母子安頂在莊邊南方,義爹看過繡娘一眼,便不再理會,我初時覺得害怕,以為義爹又要玩什麼花招,後來才知繡娘第一眼看見他就嚇得哭出來,而義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