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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野和劉曉強幫村著將他攙出門,他婆娘勸他們回去,笑著說:“不礙事,今天是喜酒,他多喝兩杯,睡一覺就好了,你們忙你們的。”
吳凌雲父母在農村,逃不出當地的風俗,家裡來人不喝酒,就不陪襯人,客人喝多了,反而顯得主人的殷勤,主人也張臉,何況把村長喝倒。村長在這場合喝多了,也不失身份,他醒過來,會大言不慚地說,和鄉里某某炸,沒炸倒他,把我炸倒了。
吳凌雲工作落實了,分在市裡十二中,待暑期一過,便去上班,她在家閒蹲著,常到派出所走動,聯防隊員們和她熟了,嫂子、弟媳婦胡喊亂叫,她也笑聽著。
每個黃昏,她和袁野相約在小山頭,他們踟躕在彎彎小路,夕陽為他們剪影,月亮和星星為他們見證,有時風兒會將他們喁喁情話,吹進松林,掛在蓬鬆的枝條上;吹落水裡,融化在碧波中。
一日傍晚袁野和吳凌雲從所裡出來,在鄉政府門口遇到了下村回來的計秀娟,她沒和袁野招呼,直勾勾地盯著吳凌雲,吳凌雲在她走遠後,奇怪地問他:“剛才那個女孩你可認識?”
袁野坦然地回答:“一個鄉政府的怎不認識。”
“她看我眼光怪怪的。”她喃喃自語。
“她好奇,在鄉里聽說我找了朋友,大概想一睹你真容。”袁野說,“她男朋友和我蠻熟的,在南崗鎮政府。”
聽說她有男朋友,她眉梢陰翳消逝了,袁野暗歎女人對女人是那麼敏感,敏感得明察秋毫,袁野沒走一大截路,感到褲口袋的傳呼在震動,他隱隱猜出發信人,在拐彎處偷偷拿出傳呼,螢幕上顯示三個字:祝福你。他立馬刪去,每人有每人新的生活,過去的一頁翻過去,就不能再有所留戀,否則傷害的不僅僅是自己。
西瓜秧拉藤了,天早晚變得涼爽,吳凌雲帶著無限的牽掛上班了,袁野從熱戀中抽身出來,胡進明有時會催促他:“還不到市裡去看看?”
袁野假作推脫,“老夫老妻有啥看頭。”
“一罈小菜剛開頭,哪能說老夫老妻?” 胡進明以過來人的身份批評他。
袁野便大度地說:“是我的跑不掉,不是我的,強求也不行。”
他嘴上是這麼說,不值班時也經常溜走。
這天早上,劉建德從街上下來,在值班室遇到袁野,便亟不可待地說:“所長,農貿市場亂了!”
“怎麼個亂法子?”袁野不買菜,去農貿市場稀巴巴的。
“賣菜的小攤小販都出來了,固定攤販也想搬出來,交了攤位費,馬勁飛不退錢,他們心痛攤位費還勉強撐著,農貿市場里人少了,我估計他們撐不長,也要出來。”劉建德的興奮掛在臉上。
程德芹一反常態地附和:“馬勁飛心太狠,菜販子賣三塊、兩塊錢,還要交一塊錢衛生費,他們當然不幹,跑出來擺,衛生費省了,一個帶動一個,零販子跑光了,農貿市場人氣不旺,固定販子快呆不住了。”
“街上人快活,人擠到農貿市場,他們生意淡多了。”劉建德泛著牛眼說,“馬勁飛想點子,讓工商所人攆,工商所就兩個人,打水也不渾,怎麼顧過來?街上人還打岔,說工商費也不缺你們的,你管他們在哪兒擺,是不是馬勁飛給了你們小手,你為他辦事,工商所不敢犯眾怒,睜一眼閉一眼。”
“擺攤不是我們的事,我們不摻和,按說馬勁飛在外面跑過,見過世面,怎麼小手小腳的?”袁野有些看不懂。
“他把房租、固定攤位費收上來,往兜裡一插,三把火槍轟不出一分錢,農貿市場僱的幾個人,全靠衛生費發工資,衛生費當然收得高。”劉建德分析得頭頭是道。
貪婪是人的本性,身後有餘忘縮手,眼前無路想回頭,可惜已晚,袁野思忖他也是小精明、大糊塗的人,趁農貿市場生意興旺,門面賣掉,農貿市場交給政府、工商,他錢賺了還撈個好,收費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