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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其他警員也慢慢包抄過去。槍響處只有一大灘血跡,告訴這人們這裡曾經發生過事情,李可昕搖搖晃晃地站不穩腳,眼淚不受控制地開始啪嗒啪嗒地掉。
徐諾喝道:“哭什麼哭,沒見到人就說明還活著,順著血跡的方向去找。”
李可昕心裡生出一絲希望,沿著血跡的方向朝西面尋去,血跡一直延續到一處深谷前,地上扔著劉赫已經被翻亂的包,李可昕瘋了似的撲到深谷的邊緣,見血跡果然是沿著谷壁一路向下而去。
李可昕這下基本上是失望,她跌坐在地上腦子裡一片混亂,這深谷根本看不到底。別說是中槍後滾落下去,就是個好好兒的人滾下去,生死都尚且說不好。
徐諾也氣喘吁吁地跑到谷邊,顧不上安慰李可昕,忙叫警員準備繩索下去救人。
今天山上本就颳風,谷內狹長更加快了風速,拴著繩索下去的救援人員,都被風吹得東搖西晃,還有一個猝不及防一頭撞上岩石,先被拉上來送往醫院。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對講機內終於傳上來聲音:“我們已經到達谷底,發現傷者,人已經昏迷不醒,請放下救援繩索。”
徐諾和李可昕都鬆了口氣,提在嗓子眼兒的心也微微回落,昏迷不醒至少還活著,只要能救上來就還有希望。
上升的過程比下降還要緩慢,劉赫被救援器械固定穩妥後,由幾名救援人員在四周護著緩緩地向上拉,遇到風速過大的時候,就要停下穩住躲避,足足用個一個小時才把人拉到谷邊。
李可昕簡直覺得自己等了一個世紀還久,才看到劉赫渾身是血地被拉上來。撲到擔架前就腦中一片空白,不住地抹去遮擋視線的淚水,覺得只要看到他的胸口還在起伏,就是最幸福的事情。
徐諾見李可昕只顧著抹眼淚,知道是指不上她什麼。劉赫臉上胳膊上全是碎石剮劃的傷痕,臉上滿是血汙,雙眼緊閉眉頭還死死地鎖著。胸口微微起伏,氣息微弱,左臂上臂中槍,已經被他自己用撕扯下的衣襟緊緊扎住,在身側無力地垂著。右手卻怪異地插在褲兜內。
見她疑惑的目光盯著劉赫的手,一名救援人員說:“我們到下面的時候,就發現他趴在谷底,一隻手插在兜裡緊緊地抓著什麼,我們怎麼掰也掰不開,只得由著他去了。”
徐諾走到擔架旁邊,伸手去扯劉赫的右手,果然死死地攥著拳頭,怎麼扯也不肯動彈。但是她敏銳地發現,一去拉劉赫的手,他的眉頭就會皺得更緊,於是試探地湊到他耳邊說:“劉赫,我是徐諾,你已經安全了,把手裡的東西給我吧。”
讓人意外的事情發生了,劉赫聽了徐諾的話,果然眉頭漸漸舒展開來,緊握的右手也緩緩鬆開。等她終於看清楚他手心內的東西,不禁鼻子一酸,剛才強忍著的眼淚終於奪眶而出。
劉赫九死一生還始終不肯放開的,是一枚裝在證物袋內的古銅色彈頭。徐諾心裡酸楚腦子卻並不糊塗,她剛才去呼喚劉赫的時候,就已經側身擋住他人的視線,此時更是飛快地把證物袋攥在自己手心,乾咳一聲說:“這什麼都沒有攥這麼緊幹什麼。”
見李可昕的眼睛黏在劉赫身上片刻都不敢離開,徐諾便安排她跟著救護車直接去醫院,自己找救護人員要塊巧克力三口兩口地吃了補充能量,轉身又趕回古樹旁,這時王法醫和張欣悅已經到了現場,正在檢查屍體。
徐諾見王法醫朝她招手,忙快步走去,但是剛走了幾步卻又頓住腳步,她發現自己心裡突然湧出的是對他們二人的懷疑,在現在這個處境下,她根本不知道有誰是真正可以信任的,轉念又想,也許在其他人眼中。自己也是十分值得懷疑的。而且她心底還隱藏著一份也許連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自責,如果昨晚她堅持馬上派人來取出彈頭,也許今天這所有的一切就都不會發生。不過這些念頭只在腦中轉了一瞬,她馬上又邁動腳步走到屍體旁邊。
王法醫和張欣悅都十分關切地問:“那邊怎麼樣了?”
“劉赫摔落懸崖重傷送往醫院,現在人還昏迷不醒,他包內的證物也已經被襲擊者翻走,想必那才是目的。”徐諾還是隱瞞下子彈已經在她包內的事實,現在一切都要謹慎小心,而且這原本也不是法醫科的任務,自然也用不著說明。
王法醫長嘆一聲:“最近這犯罪分子也太猖狂了,這簡直是明擺著跟政府作對。”
徐諾沒有順著他的話感慨,而是說:“王法醫,您先檢查屍體吧。趕緊做完現場檢驗,抓緊回去解剖,我們現在就是在跟犯罪分子搶時間,而且這山上也實在是不太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