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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問,“王子敬在哪?”子敬是王獻之的字。
危月驚異於他的語氣,端木賜這句話說出來就像是在說一個普通朋友的名字一樣,就像是要馬上打電話要叫他出來喝酒一樣地隨意,可那是一千多前的古人,他們隔著一段漫長而不可逾越的時光。
危月也沒太在意,說,“在半筆齋。”
端木賜“哦”了一聲,“子敬在半筆齋啊。”
他說的很輕鬆,像是他的朋友真的在那裡等著他一樣,坐在那裡喝茶,等他推門而入的時候,那人會抬起頭笑責一句,你怎麼才來啊。彷彿那年東晉的秋天,在山陰。道上,王獻之在一片笑聲中回過頭,“賜之,我們去看郗家的新娘子好不好?”
那笑聲在千年之後依舊在他耳畔迴響。
……
……
ps:郗家的新娘子其實就是王獻之未過門的妻子,寫這一章的時候代入太過,心情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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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唐睿也在半筆齋啊
端木賜不自覺地看了眼危月,不知百年之後,自己再回想起這個人的時候,會不會又是同樣的一番心情。
答案是肯定的。
朋友們一個接一個地變成了墓碑,舉世無知音,這是怎樣的一種悲哀啊。
危月對端木賜注視過來的這個眼神感覺很奇怪,甚至於詭異,反正不正常。
不知不覺間,他們路過了一間又一間的老店,像是穿梭了一段又一段的時光。
危月表現的比端木賜更像箇中國本地人,“端木君你看那家店子,門口上的那塊招牌據傳是章太炎寫的;還有那家,聽說是光緒十一年開的,不過主家換了好幾個了;唔,還有對面這個,聽說他們家賣的瓷器是末代滿洲皇帝溥儀從紫禁城裡偷偷搬出來的。。。。。。”
很明顯,危月在來之前做過細緻的調查才會對這裡的情況如數家珍,有時候這個人的細緻處就連端木賜也不得不甘拜下風。
“半筆齋在哪?怎麼還沒到?”端木賜的口氣活像真的有個人在那裡等著他一樣。
危月對這個老朋友的“間斷性精神失常”已經有些見怪不怪了,他想了一下,“大概還要再走三分鐘,就在左邊拐進去的那個巷子裡。”
……
……
半筆齋是個老店了,老到誰都不知道這家店子是什麼時候出現在這裡的,彷彿一直存在在這條街上,不曾消失過。
年輕的客人站在一座小閣樓前,抬頭看著“半筆齋”的招牌,筆力虯勁,必是名家手筆!
果然,危月在一旁解釋道,“聽說這半筆齋的招牌是民國大書法家于右任老先生的親筆,只是店家後來唯恐招牌被雅賊所竊,所以又複製了一個,現在這個算是拓本,真跡早就藏起來了。”
端木賜點點頭,然後與危月一道推開了“半筆齋”的雕花雙開木門,從容踏進了這片地方。
端木賜抬頭,看見不少人。
其實在來的路上,端木賜曾近問過危月,“為什麼你一個初來乍到的日本人卻能知道這種訊息,而且還是如此的及時,莫非你有什麼特殊情報來源?”
危月卻是一笑,說,“端木君,我這次來中國是離家出走啊,我難道會亂找地方嗎?我來海山不是因為別的,而是因為我的母親就是海山人啊。”
“海山人?”這還是端木賜第一次知道危月母親的籍貫。
“嗯,是海山人。”危月點點頭,“這間半筆齋的老主人其實就是我母親的書法老師,他曾經教過我母親書法,到現在我跟他都還有聯絡,逢年過節也會託人從日本帶一份禮物給他,所以這次有重大訊息他也會通知我。”他頓了一下,“我喜歡書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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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筆齋的內部結構其實和普通的閣樓並沒有什麼區別,只是更有格調一些,捲簾後有人彈琴,正廳有人在演示鬥茶,青銅澆鑄的鼎式爐也在散發著嫋嫋青煙,為這片空氣中帶來一陣薰香的味道。
在左邊的紙窗下,有好幾排藤椅,上面坐著一些老人,也坐著一些年輕人。
危月見端木賜的目光飄向那個方向,便輕聲解釋說,“王獻之書法現世,可謂書法界之盛事,只是此間主人不欲使太多人知曉,便止請了十幾個相知相熟的書法同道過來鑑賞,至於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