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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意一直送兩人到樓外,臨上車前還一直握著希堯的手。她的手有些涼,不像希堯的,一年四季總是暖暖的。文意懇切的道,“我在上海沒什麼朋友,如果不急著走,就多來陪陪我吧。”
“只要時間允許我一定來。”希堯應得爽快,沒有說自己的假期已然所剩無幾。
發動車子,希堯隨口說了要去的地方,霍簫微怔,忍了一會兒終於道,“你心臟不好,酒吧那種地方都吵,能不去就別去了。”
唇角動了動,眼波慢慢淡了下來,希堯說,“我有分寸。”
知道她已經聽進去了,霍簫便不再多說。車子又駛出一段路,他道,“對不起。”
希堯心有詫異,眉毛微挑,反問道,“你說的是哪一件?”
霍簫給堵的說不出話來,希堯卻無意迴避話題,“如果是因為我被燙到了,這個道歉我接受。”
霍簫默然。
希堯扭頭看向窗外,上海的夜遠比C市來的璀璨,只是在這燈紅酒綠紙醉金迷的夜裡,她卻覺著有什麼從指尖緩緩流逝,從此再不可追。
是曾經的溫情,還是屬於舊日的記憶?她只知道無論是哪一種,都是她抓不住的。
車子很快在酒吧門口停下,希堯向霍簫笑笑,“保重!”她說,邊推開車門走了出去,“我會照顧好自己的,不要擔心。”
以車門為切割點,左邊是他,右邊是她,從今以後,他是霍簫,而非握著她的手,說著“堯堯,我們一輩子都不要分開”的霍簫哥哥。
再見。
她聽見自己說。
這一次,是真的再見。
霓虹燈下希堯的面目模糊不可辨,只是她唇邊倔強又傷感的笑容再一次刺痛他。霍簫眼看著她頭也不回走進酒吧,終於忍不住從車上下來,靠著車門燃起香菸,一根,兩根,三根……車上的電子鐘嘟的發出一聲響,他才猛然回神,懊惱地坐回駕駛室,快速發動車子,疾馳而去……
回到家,所有的房間都是漆黑一片,唯有畫室裡隱隱透出光線。象徵性的敲敲門,霍簫推門而入:偌大的畫室裡放滿了文意這些年的作品,她每晚都會畫兩個小時當作練筆,這些年來從不曾中斷過。
此時畫布上佈滿大片黑與黃的圓圈,所有的圈圈都呈暴風狀向邊緣散開。霍簫問道,“今天的主題是什麼?”
“不如不見。”
霍簫微怔,隨即抱住她,“怎麼這麼有感慨?”
文意才要笑便嗅到他身上的煙味,皺眉道,“你又吸菸了。”
他傻笑,“下次不會了。”
蘸著大紅的顏料在右上角重重塗上去,沉重的黑黃之間,那抹豔紅甚是扎眼。文意笑不起來,低低道,“黑的是我,土黃的是你。而最燦爛的是——”
“小意!”霍簫打斷她。
文意反手抱住他,全身不受控制的秫秫抖著,“對不起。上次我就知道你們要見面,可我還是忍不住想見見她!”她沮喪的,“然而見了她我就更害怕了。簫,你會不會……”
“不會!”霍簫嘆息,卻又異常堅定的。“我愛的是你!娶的是你!我不會離開你!永遠不會……”書 包 網 txt小說上傳分享
第四場 遇見(一)
我看著路;夢的入口有點窄,我遇見你是最美的意外
——from《遇見》孫燕姿(《the moment》)
同C市的存夢酒吧一樣,上海的這家存夢也隱匿在人跡稀少的僻靜小路上。
這兩家店的風格相類,都是希臘式的裝潢佈局,從頭到尾幽黃溫暖的主色調。唯一不同的是C市的那家相對內斂,而上海的這家則流露出幾分張揚:店門口一人高的雅典娜女神塑像做得惟妙惟肖,連手中的勝利女神像都精緻的不得了。鍾司對這尊塑像垂涎已久,但一直苦於沒有機會下手。
今天正是絕佳的好機會:表嫂唐糖去了美國訪友,店裡的主題PARTY只有表哥一個人在撐場。
鍾司和Ken趁夜進了專用的VIP包廂裡,李大鐘應酬完熟客也跟著進來。鍾司自幼跟這個表哥親厚無比,二話不說便直奔主題,“我就當你默許了啊!明天我就找人來搬!”
李大鐘自然知道他的心思,斷然拒絕道,“不行!那可是你嫂子的心頭肉!你要是敢給她弄走了,咱倆誰也別指望消停過下半輩子!”
鍾司忿忿冷哼道,“你怎麼越來越像上海小男人?連自己的老婆都擺不平!反正那塑像我要定了,善後你來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