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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田照東曾經是我最看好的後備幹部,他的能力,在縣委書記當中,是拔尖的。這個人,我看了很久,還是看走了眼。” 牛三立那敢接話?只有老老實實聽著。 郭運昌繼續道:“有人說,田照東運氣好,有個好老婆,幫他把什麼問題都扛下來了;還有個好秘書,不肯揭發他。” 這就說到牛三立身上了,牛三立更是不敢接話了,誰知道郭運昌什麼意思?誰又知道說錯了話是什麼後果? 郭運昌道:“三立啊,你一直不敢來見我,我也不知道你腦子裡到底在想些什麼,今天是個機會,我就好好跟你說說田照東的事,也讓你明白,你的問題倒底出在那裡!” 牛三立只有洗耳恭聽的份。 郭運昌道:“大家都說,田照東的老婆很愚蠢。不過,在我看來,你比田照東的老婆還要愚蠢!” “你比田照東的老婆還要愚蠢!”這話讓牛三立有五雷轟頂的感覺! 完了!郭書記竟然是這樣評價自己的。 剛才還如沐春風啊,此刻,牛三立感覺渾身發冷。 郭運昌道:“我為什麼這麼說你?因為你只是從個人的感情出發,跟組織上採取了一種不合作的態度。因為這個態度,差點毀了你的政治前途。田照東值得你這樣做嗎?不值得!田照東就是一個腐敗分子,這一點,我清楚,你比我更清楚!” 是,田照東不可能沒有問題。牛三立不敢反駁,也無從反駁。 郭運昌道:“你們這些年輕人啊,黨性還是不強啊。我們共產黨人要求忠誠,這個誠,是誠實的誠,而不是臣子的臣。我們所說的忠誠,是對黨的事業,對國家,對人民的忠誠。你,牛三立,是黨的幹部,不是田姓家奴!如果你抱著古人所謂的忠臣良將的心態,那麼,我要告訴你,這是錯誤的,是一種腐朽落後的觀念。” 當初的選擇,到底是對是錯,牛三立何曾沒反思過?朱寶國敲打過他,朱敏也敲打過他,只是,都沒有象郭運昌這般嚴厲、犀利,嚴厲得讓他難以承受,犀利得讓他無地自容。 但是,他只能硬著頭皮接受老頭子的教誨。 郭運昌看了牛三立一眼,接著道:“我知道你讀過很多書,從你的一些文章中也看得出來,田照東跟我也提起過,一本《曾國藩家書》,你能倒背如流,可見你很崇拜曾國藩。曾國藩此人,我是又欣賞又不欣賞的,欣賞他什麼?欣賞他屢戰屢敗卻還能屢敗屢戰,書生掌權,終能成大事;不欣賞他什麼?不欣賞他的所謂愚忠。在我們黨的歷史上,類似曾國藩的這種愚忠,給我黨的事業,給華夏都造成了極大的損失。” 牛三立就有些震憾了。是,自己是田照東一手提拔的,內心確實是把田書記當成了貴人、恩人,所謂‘士為知己者死’,這種想法確實是有的,嚴格說起來,這不是愚忠又是什麼? 想明白這一點,牛三立心悅誠服地道:“郭書記,您批評得對。” 郭運昌的臉色就平和了許多:道:“我今天跟你說的關於忠誠的道理,不是從書本上能夠讀到的,如果你認為我老頭子跟你說的這些都是假話、空話、套話,那麼,你還是不要從政的好,趁著年輕,改行做別的去吧。” 牛三立慚愧地道:“是我錯了。” 郭運昌放緩了語氣:“當然,有的人別有用心,試圖利用你達到另外的目的,你拒絕了,或者說你不願意配合,這是值得肯定的。” 聽了這話,牛三立心情大好,心道老頭子總算不是“全盤否定”啊。
第一百零五章 佈局(二)
不料想,郭運昌話鋒一轉,又接著敲打他:“配合組織與配合個人,這是有界限、有分寸的,對組織,應該忠誠坦白。可惜,你沒有把握好分寸,給組織、給上級留下了很不好的印象。如果這是一次考試,我認為你的表現,基本上是不及格的。所以,我才會說,你比田照東的老婆還要愚蠢!” 牛三立其實是想為自己辯解的,但又不敢辯解。 而老頭子對牛三立的“不辯解”顯然是滿意的,語氣再次緩和下來,道:“我現在可以告訴你,組織上在審查田照東的同時,也對你進行了審查,包括對你的家庭情況,都作了調查,你參加工作以後,累計向家鄉的村小學捐款一萬多元,沒有定期存款,只有一本工資摺子,餘額還不足二萬元,在你的住處,除了一大堆書,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這些情況,讓調查組感到意外,也讓朱書記對你動了惻隱之心,你聽懂了我的意思嗎?” “我懂了。”牛三立是真的聽懂了。如果不是自己操守還好,面臨的就是滅頂之災了。 郭運昌道:“考慮到你還年輕,考慮到你本人是乾淨的,組織上對你還是寬容的。朱書記找你談過話,最後一句話是什麼,你還記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