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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少白,就算到了最後,我變成怪物死去,我也只願意讓你在心中留下我最初和你相見時的樣子。
他關上門的一刻,我對他這樣無聲地說道。
接下來的日子,我只是把自己關在房間裡,從門縫中接過傭人遞進的飲食。一開始,我還能數著這是我等待中的第一天、第二天,但是很快,我就放棄了。剩餘的醒著的漫長的每一分每一秒,我只看著緊閉的窗簾上,日月交相投下它們的暗影,遊移而過,睡了醒,醒了睡,有時候和站在門外的樓少白說幾句話。直到有一天,也不知道是到了哪一天,門突然被人用力地推開。
“不要過來!”
我尖叫一聲,用被子把自己整個人蒙了起來。
“蕭遙,不要怕,是我!”
是樓少白的聲音,我感覺到自己整個人被他連著被子抱了起來,他的聲音裡充滿了興奮,“我找到了懂得解降的人,我們可以再去試一試!”
***
我從頭到腳包裹得嚴嚴實實,坐在汽車裡的時候,整個人彷彿還在夢中未醒,帶著幾分不敢相信,就像一個已經沉到水底瀕臨溺死的人忽然被撈上岸的感覺。樓少白在開車。出了城,我就認出是上次去白龍峰的舊路。我開口問他,他只說到時候就知道。
到了山腳下,我看到那裡幾乎成了個兵營,整座山麓彷彿都被他的人包圍了起來。而且這樣的情景看起來已經不止一天了。我被樓少白抱著躺在了一架躺椅上,兩個士兵抬著,朝白龍峰的方向出發而去。
通往白龍峰的最近彷彿時常有人來回,不像前次我們和通地七進入時那樣還要他在前闢路,所以只過了一夜,第二天傍晚時分,我們就到了前次的崖口。
到達的時候,我吃了一驚,那裡和我印象中的模樣已經完全不同了,山崗上駐滿了兵,搭出了一個個的帳篷。並且,原本陡直的那片崖口,現在已經被炸出了一個大坑,就彷彿被一柄巨大的斧子削出了坡度那樣,那個要靠繩索攀援出入的洞口,現在正袒露在光天化日之下,朝天張開了一張黑洞洞的嘴巴。
我有些震驚,樓少白這段時間,到底在幹什麼?
“過了今晚,明天就能給你解降。”
樓少白送我進入一座帳篷,對我說這話的時候,神情十分溫柔。
他彷彿很忙,說完話就轉身出了帳篷。我聽見他命令帳篷外的幾個士兵守好,腳步聲很快就消失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實在按捺不住好奇心,掀開帳篷簾子的一角,看見他正朝站在崖口的一個人走去,那個人竟然就是前次與汪直一道出現在地宮裡,阻止眾人開槍的黑衣老者!
我驚訝不已,樓少白怎麼會和那個全身透出了詭異的黑衣老者走到了一起?他說明天就能給我解降,難道就是這個人知道其中的秘密?
樓少白和黑衣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樹叢中,我滿腹疑慮,也只能放下簾子,慢慢坐在一張行軍床上。
我已經明顯感到自己體質壞了許多,不過是深秋,身上裹了厚厚的皮襖還覺得冷,樓少白知道,所以帳篷裡已經燃了個暖爐,床上也鋪了厚厚的毛毯。
我坐在爐前烤著火的時候,帳篷外起了腳步聲,本以為是樓少白回來了,再一聽,這腳步聲不像。
“站住!”
一個士兵叫道,隨即是拉動槍栓的聲音。
“喲,有眼無珠啊,連我都認不得,你們少帥的大舅子……”
我聽到一個聲音,是池孝林。
樓少白和池家人早撕破了臉,現在池孝林也在這裡出現,那肯定是經他默許的。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是我哥哥,讓他進來吧。”
我朝外說道,把罩住自己的斗篷拉得更嚴實些。
很快,池孝林就進來了。有段時間不見,他的臉更顯瘦長,看起來也早沒了當初做大少爺時的那種富貴和閒逸。
我包得嚴嚴實實的樣子彷彿讓他吃了一驚,盯著我端詳了片刻,忽然露出了一個笑容:“景秋,做哥哥的和你好些時候沒見,上次在地宮裡連句話都沒機會說,這才覷空找過來說下話的。你沒怪哥哥吧?”
看起來他還不知道我的身份。其實也並不奇怪,知道的人除了樓少白和通地七,就是池景秋和福媽了。
我略微嗯了一聲,說道:“有事嗎?”
池孝林撇了下嘴:“看你說的,咱們親兄妹長久沒見,做哥哥的聽說你身子不好,這才過來關心下,你倒見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