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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因為他一直以來都被她記掛,記掛久了總有點高高在上的優越感,突然,愛慕和關注都消失了,多少有點受不了嗎?
是這樣嗎?
不,他忘不了的不是這些,是那些自己為她動心不已的日子,想起看到長箭透手而過、為她心痛的那一刻。
“你畢竟是個姑娘家,不要做落人口實的事情。”
“你現在會計較我姑娘的清譽了,你帶我進半畝的時候,帶我去楚樓的時候,可曾在乎過我那虛無縹緲的閨譽嗎?又何必這時候才來惺惺作態!”她有什麼清譽,本身就沒有的東西,何來毀不毀。
“我只是想提醒你萬事多小心,你一個姑娘家混在男人堆裡,有人來對你示好,你又知道他多少?就算你已經後悔喜歡過我,我還是要提醒你多小心。”他的心意漸漸真實起來,他心裡只怕也是喜歡她的,愚蠢的是,當時不知道那就是愛情的初始,還拼了命的想抽身離去。
遇上她的時候,他就已經不是自己了吧。
“我不曾後悔喜歡你,但是我也不是那種厚臉皮的人,你若無情我便休,我要忘記你,我會盡量讓自己不要礙你的眼,所以,以後我們都儘量不要在彼此的眼前出現吧,這樣可以嗎?”只愛一個人,眼裡只有一個人,那種看不到別處的堅持痛苦極了。
為了保護自己,她再也不要這樣,她要自己活得快樂。
她不會忘記愛他的初衷,只是回不去了。
后王孫什麼都沒答應,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之後,慢吞吞地走了。
她以為像后王孫那樣的天之驕子,碰過壁以後不可能再來自取其辱,從此一定不會在她的身邊或眼前出現。
然而翌日當她從角門出來,像他那麼顯眼的人又怎麼會看不到。
她沒理他。
后王孫也沒說什麼,徑自跟了過去。
一連半旬風雨無阻。
他不再提感情,只是像順路過來等她,送她去京學,散學後再送她回來。
他以前明明是花花公子,不管走到哪也不忘要拋個媚眼,表現一下自己的風流瀟灑,如今就算滿樓紅袖招,他也能目不斜視,一笑置之。
這人沒說要變卻變了,到底是在做戲,還是當真了?
人約莫都是這樣的,越是得不到,越會莫名其妙的執著起來。
但是,她再不要自作多情了。
這一天,她很早就從家門出來。
她就不相信……
“你今日比平常提早了半個時辰出來。”后王孫深邃的眼露出無聲的笑意。
“你要討我喜歡嗎?派車來接我或許我比較能感受到你的誠意。”
“我后王孫用得著討女人喜歡嗎?”
書輕淺噎住。
“我從小到大沒為誰牽腸掛肚過,就只有你。”
“要我鞠躬道謝嗎?你那腦門是怎麼回事?”那腫包已經掛在他腦門好幾天,沒消退反而每天的顏色都不同,有時淡些,有時顏色深,她想裝作沒看到都不行。
“你大哥來跟我打招呼。”
“用磚頭?”
“他說手滑。”
她大哥真奸詐,每天都挑同一個地方敲,會好才怪!回去得跟他說說,別再玩這種幼稚的遊戲,她的手傷早就好得看不見痕跡了。
“你從來都不是那種逆來順受的人……別再讓他打你了,我的箭傷早痊癒了,而且那真的跟你無關,是我自己不好。”
“我說……我的心裡沒有你,其實並不是這樣。每次看著你,不知道為什麼我總感覺心虛,好像輕狂、放肆、一事無成的我得離你遠一點,我不明白像我這樣的人,為什麼給我你的真心?”
“這個啊,我年幼無知唄。”這麼突然,她從腳跟到髮梢迅速發熱、發麻,感覺全聚到心頭,然後,她說了什麼?
“為什麼你會那麼可愛?”他嘆息。
“我爹孃生的好。”
“你喔,給你幾分顏色就開起染坊了。”
沿路,他們經過長長的甬道,高低不同的圍牆、小路,直到走了好遠才發現,這條路已經被他們走到熟透,而且就只有他們兩人。
***
一年過去。
京學的夫子在臘八前就關了學院返鄉過年去了,住得遠的學子也大多趕在冬天第一場大雪來臨之前紛紛束裝回鄉過年。
半畝的這群少年卻捨不得走,拖啊拖的,直到各自的家裡都來了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