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軒轅竟跟著她,走進雪中。
“我欠你一句謝謝。”走到她身後,他動手拂去她肩上的雪。
這幾日,他雖在病中,但門戶川流不息,有太多事需要他做決定,他相信,狀況就在幾日裡。
“只是大夫的本份。”曹璃還是回了他的話,她不佔他的謝字。
“那日你昏過去,是尉遲光救你的,你對他,有沒有心思?”他凝神望她,期待起她的答案。
他一心試探,但她背對著他,沒讀出他的想法。
“你對我有恩,如果你有意思,我可以替尉遲光作這個主。”
他加重口氣,深幽目光迫視,硬要逼出她的答案。
曹璃轉過身,臉上帶著憤然。對他而言,任何人都可以是禮物,都是助他行事的一枚棋子?可惜,她要不起尉遲光,她能要的,只有五尺白綾,和千古惡名。
“你的意思是,我可以向你追討恩情。”再深吸一口氣,她強逼自己抬頭,強迫自己神色寧和淡定,敦他看不出她的驚慌失措。
她要尉遲光?
軒轅竟向前一步,扳過她身子,氣勢迫人,話自齒縫間迸出。“對,你可以。”
“你在尉遲光嗎?”
“我要……選擇自己怎麼死。”
要死,她不以曹璃之名死,她的清白不能壞在這個處處權謀的男人身上。
“你果然聽見了。”他後退一步,神情肅然,薄唇微抿。
說不清是釋然還是凝重,她不要尉遲光讓他鬆口氣,但她竊聽軍情大事,讓他重了心。
他能信任她嗎?現在是沒機會,如果讓她離開村子,她會不會把他的身份、他的謀劃洩露出去?
“是。”她不替自己辯解。
“你知道自己偷聽到的是什麼?”
“謀國?篡朝?問鼎天下?軒轅竟,皇帝沒有你想像中那麼好當。”她冷笑。
“我沒說皇帝好當,但不好好當,苦的人不是一人一家,而是舉國百姓。”
“高調的話,人人可講,未坐上龍椅,都胸懷大志,一旦坐上了,權勢迷人,百姓的苦,苦在千里遠。”
曾經,她的父皇也是個熱愛天下百姓的皇帝,她曾親眼見他在御書房裡,徹夜批奏章,若不是迷上麗妃,若不是為五石散所苦,他會開創盛世,會是萬民景仰的好皇帝。
一步差,步步錯,差錯了天下,揹負了罵名,以前,父皇真的不是這樣的。
“你憑什麼認定所有人都同你父皇一樣?”
“他只是被迷惑,無法自拔。”
“身為皇帝,怎能連小小的誘惑都抵擋不了!”
“你怎麼知道那只是——小小的誘惑——”五石散是毒,卻毒得讓人似神仙,毒得令人但願長醉不肯醒。
軒轅竟不語,但臉上的自信與篤定,就是會莫名地讓人相信,換他當皇帝,他會勤政、會愛民、會整肅吏治、會以法治國。
所以,說服她的不是他的言語,而是他的神態表情。
低了聲調,她軟下口氣道:“曾經,我父皇是個好皇帝。”
“我知道。”他同意。
若非如此,他的爹爹就不會士為知己者死,就不會以身報國,臨死,還殷殷囑咐兒子好好唸書,以天下蒼生為己任。
“以前,我不屑周幽王把亡國的責任推卸褒姒,現在我居然能夠理解他為何會戲諸侯於烽火臺,當立場不同,看法就隨之不同。”人總是能找到理由原諒自己,把過錯推給別人。
“你的立場是什麼?”軒轅竟追問。
“我是靜璃公主,說什麼都要維護大曹天下,可現在……我不確定了。”
“不確定什麼?”
“念璋皇弟年紀那麼小,倘若他登基,掌權的定是麗皇后和沈宰相。這幾年,國家會快速頹圮,沈家不能卸責,假使讓他們繼續把持朝政,國庫虛空,他們必然變相加稅,上效下尤,百官聯手貪瀆,只怕百姓的日子……”話沒說完,她眼底閃過晶瑩。
軒轅竟的學生瞬地落下,笑意躍上唇角。她是個明事理的女人,知道該把千萬百姓放在第一位,這樣的她,他衷心信任。
“所以你也明白,你的十五皇弟並不是當皇帝的適合人選?”
“是。”她點頭,點得勉強。雖然他說的是不爭的事實。
他很高興,她同意自己。“你說得對,皇帝不是個輕鬆的工作,但一天在位,就必須戰戰兢兢、夙夜匪懈,片刻都鬆懈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