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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紫說出自己來自杭州時,那男人用英文說他去過。如天堂。我喜歡中國。有點想念內地了。
紫很開心,問他還去過中國哪裡。
那男人眼神發虛,好象在回憶,數落著一個個地名。最後那個是西藏。
什麼時候去的西藏。平安問他。
很多年以前。我還沒結婚,還沒有這兩個兒子的時候。
感受如何。
天堂。與杭州不同。是另一種天堂。那信奉*教的以色列男人眼神再度渺然。
漂泊了那麼多國家,還帶著一家人。
那個男人的那句“有點想念內地了”,照平安理解,他可能是在想自己的故土。他對於家園和精神自由的理解,不是我們這一族人所能知會甚至揣摩的了的。
兩個未成年的孩子還不是很懂祖國與血脈,種族、宗教與派別等以及糾結出的諸多複雜。這對於他們這個年齡是難題,就算是成年人也是難題。他們只能跟隨父輩選擇適合待的地方,來成就個人遊歷式的成長。 電子書 分享網站
(十五)愛的頗瓦法(2)
平安回宿舍前,優基老爸仍坐在飯堂裡看電腦,大毛二毛沒用父親嘮叨主動回外面的帳篷就寢。就寢前,兄弟倆穿著秋衣秋褲還在廚房過道里追趕打鬧了幾分鐘。
兩個黑色的精靈。黑夜的精靈。
平安想起一句話,是某本書上說過的:我們的主不是同一個,所以我們得仇視,甚至成為敵人。是嗎?
兩個小時前,優基老爸用公勺往她碗裡盛西紅柿炒蛋,直到她用英文說,謝謝,夠吃了。
她想起另一句話,是自己在葡地construida大教堂寫的:我們可能不是同一個主,但我們都是孩子,所以可以…無論我們是否在一起。
那個海風囂叫的深夜,平安記錄完這一天所發生過的,最後落款:我是一個沒有信仰的女人。自由與愛。溫暖與安靜。哪個神或佛的手都該守護。
不告而別。這個晚上,還有第二天早上,大家都沒有說bye或者take care的話。
平安在封航前從離島趕回維港。維多利亞灣每年會在初二這一天燃放煙花。很多人專門跑過來佔據有利地形等著拍攝盛景。她沒有等下去。
天冷,人多鬧騰,某些潛藏的死寂的小鬼皮。長大的孩子,背對著煙花,她想早點回去摩星嶺的大廚房。
郵件的末尾是:已買好明天回海城的船票。
平安,終於決定回海城了。
之後平安一直不與我聯絡。打電話。不接。發簡訊,只回病了。再發,便不理我了。什麼病。還是藉口。我懷疑她回了上海,不想見我。沒有整理好,或者無法整理。
又是兩週。我想該差不多了吧。我發簡訊給平安。
來我家吧。
我第一次去平安家。她正躺著,很憔悴,彷彿又去過西藏,而且是去做苦力似的。
怎麼了。我摸了她額頭,不發燒。去醫院了嗎。
不能站,也不能坐,看什麼都暈。手指麻痺得敲不了鍵盤。想事情也暈。醫生說可能是頸錐問題。也有說什麼美尼爾。老天還真是垂青,這樣的,那樣的。平安笑得很美,從來沒有過那種美。
胡說,長期伏案的頸錐都有問題。我不能再問什麼。不用述明。也難以述明。
幾天後我看到平安新發的文字。那天上午上海飄起多年未遇的桃花雪。我想自己可以看望那個女人了。
海是蒼黃色的。心是說不出的顏色。
船票到手那一刻,平安又問自己該不該回去。香港太冷。去海城緩解一下。這是唯一能肯定的。
那是別離整整七年的城。
離開了就是離開了。這是出賣過平安的師姐在她離開海城那年電話裡說過的話。
是啊,離開就是離開。七年。一座城,一些人,可以改變多少。誰們重生了。誰們迴歸了。誰們在反反覆覆兜著圈子,並且沒有意識。
碼頭。海城很冷。但沒香港冷。晉帶著老公和小孩子來接的平安。
拜年。年還沒有過完。吃飯。算是接風洗塵。
晉沒有什麼表情,沒怎麼說話。平安也一樣。雖說她們在一起的年輕歲月有過瘋笑,也這般相互沉默過。
她跟她都老了。她跟她正在安於各自的生活。
平安裹著蒸汽走進房間,晉正抱著一堆花花綠綠的站在那裡等她。厚被子,毛毯,小薄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