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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眼看壓彎了。金黃的陽光投射在薄的輕盈的透明的花瓣兒上,似乎是白色的?粉色的?間或一陣風吹起,成群結隊的細碎花瓣兒哇啦啦地飛落。
優諾看直了眼,手裡的相機都忘了舉起。
就在這時,手機響了。
優諾沒看就接,電話那邊傳來的聲音是陌生的,卻又帶了一種要了命的熟悉的親切感:“優諾,是不是你?”
條件反射一般,優諾嚇得把電話給一下子掛了。
一分鐘後,手機再響,優諾再接。那邊笑了:“怎麼了?害怕?”
“是的。”優諾說。
“你現在在哪裡?”
優諾說,“我正在看櫻花呢,很美,太美了。”
“一個人?”
“一個人。”
“我來陪你看好不好?”
“別開玩笑了,你在千里之外。”
“坐飛機,很快的。”那邊說,“只要你點頭,我就來。”
“蘇誠。”優諾平靜地喊出他的名字說,“要知道,我們都已經過了衝動的年紀。”
“你在責備我。”蘇誠說,“你在責備我在本該衝動的年紀卻沒有衝動是不是?如果真是這樣,這兩年的後悔和懲罰難道還不夠嗎?”
“別胡扯。”優諾低聲說,眼底卻有霧氣突然地伸了上來。
“天知道,我從來沒這麼認真過。”蘇誠說。
“我要掛了。”優諾說,“我要掛了,你不要再打來。”
說完,優諾真的掛了電話。然後,她席地而坐,午後的風徐徐地吹起,落櫻如雨,在優諾的眼前跳起一場碎金般的無聲的舞。
有一些過去,過去了就永遠回不來。優諾用了很多的時間才填補好內心的空白和傷口,她沒有力氣再回望,只有拼命地一往無前地前行,如同當年那個上了三千米的跑道就不願意臨陣脫逃的女生。
聰明的蘇誠,難道連這個道理也不懂麼?
第四章 有些事我沒說(1)
天空是灰的
好在我穿了彩色的衣裳
所以看起來
還不至於太壞
如果不是實在沒轍,千萬不要離家出走。
這是我每次離家出走後最大的醒悟。
吃不好就算了,最糟的是那些天我沒有睡過一個好覺,賓館裡的床太硬,而且我有點怕。稍有響動,我就瞪大了眼不敢再睡了。
所以回家後,我差不多一直都在睡覺。這種深度的睡眠被一個又一個的電話野蠻地割斷又重新堅強地連線在一起。我是不會接電話的,如果伍媽也不接,它就會一直一直地響下去。我在叮噹當的鈴聲裡強撐著睜了一下眼又繼續睡去。一邊睡一邊做很多稀奇古怪的夢,夢到我被麥子帶到很高很高的一座山上,她用巫婆一樣充滿誘惑的聲音對我說:“七七,跳,往下跳……”
我沒跳,嚇醒了。
時鐘指到中午十二點。
我起來洗了個臉,懶洋洋地下樓,發現林渙之竟然沒去上班,而麥子端著一大碗湯正從廚房裡走出來。我討厭她這種以女主人自居的架勢,沒給她好臉色。
“呵,七七。”她把湯放到桌上,諷刺我說:“流浪歸來了?”
“你挺失望吧。”我笑著說,“瞧,電燈泡又回來了。”
“怎麼說話呢?”林渙之用筷子拍拍桌子說:“吃飯,吃飯!”
飯桌上,麥子坐在我的正對面。我知道,她一直在偷偷地看著我。看了許久她終於忍無可忍地說:“七七你怎麼吃得下這麼多?”
“我餓。”我說。
“你一定要吃早飯,這是基本的常識。”她說。
“她每天中午十二點起床,早飯就是午飯。”林渙之替我回答。
我繼續喝湯,伍媽燒不出這麼好喝的湯來,想必一定是麥子的傑作。一大碗湯,剎時被我送進肚裡。然後我一聲不響地離桌,其實我也奇怪自己怎麼可以吃那麼多,對著麥子那樣的女人,我怎麼可能有胃口?
可是我剛上樓她就尾隨而來,禮貌地敲門,並喊我的名字。我把門拉開,她一面走進來一面問我:“又要開始上網?”
“也許吧。”我眼睛不看她,懶洋洋地說,“還沒想好呢。”
“不如我們出去玩玩?”麥子說,“難得我今天休息,我們去逛逛商場,天已經熱了,你這季的衣服也該全換了。”
“又是林渙之派給你的任務?”我說,“不用說,一定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