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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難得相聚,自然是有著說不完的話,就算相聚的不過是區區五六人,卻也能熱鬧得像是五六十隻鴨子一樣嘎嘎嘎。 她們從紀青蓮出家做女冠,再說到今日早朝朝堂之上因為程嬌吵起來之事,又說到了各家郎君娘子的婚嫁。 從下雪說到了下個月的十二月十二的梅花節,又說到了春風夏花秋月冬雪,再來哪一家出了新樣式的首飾布料,哪一家新開的店吃食做得好吃。 冬日裡冷,大家都覺得喝茶不痛快,還讓人送了酒過來,溫酒喝。 酒過三巡,眾人正喝得高興,忽然一樓的大堂之上有人大聲道:“聽說了沒,衛國公府的人回長安了!” “什麼?!” “真的假的?回來了嗎?” “自然是真的,半個時辰之前進的長安,如今怕是已經入宮拜見聖人去了。” “那這一次回來的是誰?” “你們猜?” “衛國公?霍將軍?還是霍世子” “哎呀,正是霍世子霍荀!” “什麼?霍世子回來了!”有人驚呼了一聲。 “正是,霍世子回來了!” 衛國公府霍家的人其實不多,嫡支這邊的子嗣,衛國公有一兒一女,即為霍荀與霍芸,霍二爺霍將軍有兩子,即為霍蒙霍蓬。 霍世子霍荀,今年年歲也不過二十二,還是一個年輕的郎君,但此人少年成名,如今已然是長安城最為出色的年輕人之一。 他比謝琅要大兩歲,據說年幼的時候臭味相投,還時常玩在一起,到處惹是生非雞嫌狗厭。 但長大之後,兩人似乎是朝著不同的方向走下去,從而一個天一個地,一個是少年英豪,人人敬重的小將軍,一個一事無成爛泥扶不上牆的紈絝子弟,世人提起便唏噓不已。 霍世子早在六年前就跟著父親衛國公去了北疆,如今雖是年輕,卻也參加過幾場與北戎的戰役,一手長槍使得如同游龍,殺敵神勇無雙,令北戎賊子聞風喪膽。 世人皆言衛國公府後繼有人,是天賜大盛朝的神將。 眾人頓時議論開來,細數著他這些年的英武事蹟。 霍荀啊...... 這個人便是不在長安,長安也有他的傳說。 達奚玄魚提著酒壺的手抖了一下,酒水灑落到杯沿之外,她茫然間回神報之以一笑:“抱歉,走神了。” 紀青蓮藉著醉意伸手攬住她的肩膀,笑嘻嘻道:“哎喲我的好姐姐,你走神什麼呢?莫不是聽大家說霍世子,頓時神往不已,恨不得以身相許啊!” 紀青蓮此話一出,春風閣裡的人笑成一團。 程嬌瞪了她一眼:“紀荷花啊,你醉了可不要胡言亂語呢!”這人自從做了女冠,不用嫁人了,便頗有些放飛自我,什麼話都說得出口。 紀青蓮唉唉了兩聲,拍了一下腦袋,對達奚玄魚道:“對不住了,我這喝醉了就管不著嘴。” 雖然說達奚玄魚確實優秀,足以與霍荀那樣的天之驕子相配,可她之前落水傷了身,可能再也不能生育了,這是她的硬傷。 霍家人,可不會准許霍荀娶這樣的女郎進門的,人家霍家子嗣本就不豐,甚至還有兒郎死在戰場上為國捐軀,人家肯定是想要子嗣的。 如此,她說這些話委實不太合適。 “無礙。”達奚玄魚笑了笑,“霍世子是什麼人,你能將我拿出來與他相配,可見是看得起我,不過我與他無緣呢,若是有緣,再過兩年便與你做伴了。” 前世種種不可言說,雖說謝琅吧,她在前世已經放下,心中也不曾有什麼怨恨與不甘,後來他們是知己是好友,她也早已釋懷,只嘆息他求而不得。 至於霍荀,她更不願再去想,願只願他這輩子別遇見她,為她白白耽擱大好年華。 他該是娶一個溫柔賢淑的娘子,好好過日子生孩子傳承霍家的血脈才是正經的。 而她自己呢,只想等著達奚家度過這一次大劫之後,便出家做女冠,一身輕鬆地過一世。 前世恩怨已兩清,今生願常伴清風明月。 “什麼?你要和我做伴?”紀青蓮驚呼,“真的嗎?” 紀青蓮說是出家做女冠,其實也沒去道觀裡修行,仍舊是住在永平侯府,住在自己的院子裡,不過只是將平日裡睡覺的地方搬到了東廂,正房空了出來,當作是她修行的淨室。 抄抄道經,打坐修行一二,這事情就算是完了。 然後該吃的吃,該玩的玩,就披著一張‘女冠’的皮子躲避嫁人。 達奚玄魚淡笑:“自然是真的,紀家妹妹,日後若是厭倦了這人間繁華,帶你去山間隱世修行。” 紀青蓮一聽這話,立刻就點頭應下:“好啊好啊!” 程嬌一聽這得擱下她了,自然是急了:“我也要去!” 姐妹們,不丟下我啊! 你們不在,我多不快樂啊! 紀青蓮:“你滾一邊去!” 達奚玄魚:“那不行!” 兩人聞言皆是轉頭拒絕了她,表示這不適合她玩。 “為什麼不行呢?”程嬌就不樂意了。 紀青蓮道:“你說怎麼不行,你都是有未婚夫的人了,將來是有夫君的,當然是要陪你夫君了,哪裡適合好我們什麼隱居隱世。” “正是這個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