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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初六,當今年第一場雪飄落長安的時候,首陽長公主歸來長安。 她一襲男裝,金冠束髮,騎著一匹寶馬策馬而行,身後緊跟的是她的一眾護衛隊。 隊伍伴著初雪呼嘯而過,馬蹄聲踏踏,在這冬日的風雪之中,猶如金鼓鳴鐘,昭示著她的歸來。 紀青蓮的及笄禮剛完,前來觀禮的客人還未散去,首陽長公主歸來長安的訊息便已經傳開。 客人離開之後,一襲大袖長衫頭戴釵冠的紀青蓮伸手扶了扶頭上的釵冠,和程嬌咬耳朵:“程六六,她回來了會不會欺負你和謝三郎啊!” 程嬌也是給紀青蓮做贊者,穿得比較正規,可能是她最近也在長身體了,幾個月前做好的衣裳胸前有點緊。 她又喜又悲。 喜的是小饅頭長了,悲的是憋得她有點不舒服。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沒什麼大不了的。”程嬌也是皺眉,她倒是不擔心自己,她好歹有個孃家在,首陽長公主便是身份尊貴,無緣無故也不能隨便動她,倒是謝琅那邊....... 這可是親孃啊,說打你就打你,都不用挑日子的。 以前程嬌與紀青蓮也是挺敬仰首陽長公主的,覺得她巾幗不讓鬚眉,那是女中真豪傑,是她們所崇敬的女子,簡直是天下女子之楷模。 在程嬌心中,這人簡直就是平陽公主在世(大唐開國女將)。 得知她的過往,知曉她當年嫁給平清王這個鰥夫也是覺得平清王這老男人不配,對於她不喜謝琅這個親兒子也不覺得是什麼大毛病。 後來與謝琅接觸多了,知道的內情多了一些,也比較心疼謝琅受到的個各種不公平待遇,只覺得三觀五官都碎了一地。 濾鏡碎了。 眼下程嬌也只希望首陽長公主與她和謝琅各自安好,她情願是見了對方繞道走。 紀青蓮心中還是不放心:“怕的就是咱們擋都擋不住啊。” 人家是陛下一母同胞的親妹,是鎮國長公主,手握兵權,不說天下的女子了,便是天下的男子有幾個能與她相提並論的。 在首陽長公主面前,一根手指頭就能將她們摁死。 “不說她了。”大喜的日子,何必提這些讓人心情不好的人,“你當真要定親了?” “是啊。”紀青蓮無所謂地聳肩,“我都及笄了,是該定親了,我阿兄也是這個意思,讓我早點定親,若不然之後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 如今這長安城,自齊王、楚王到來之後,就像是多了好幾個漩渦,一不小心掉進去了,或許就屍骨無存了,誰不想躲遠一些。 紀青蓮是永平侯府嫡女,雖然是二房的,但永平侯府就她與紀青淮兩人,紀青淮年少有為,誰人都想拉攏他,紀青蓮作為他的妹妹,她的親事自然也會被人盯上。 沒及笄之前還能找個藉口說等她及笄再說,如今及笄了,若是還沒定,就不好應對了,萬一什麼太子、齊王、楚王親自開了口,那更不好搞,拒絕得罪人,但不拒絕更不可能。 如此,定了親是最好的,畢竟都是要嫁人的,就像是紀青淮自己,不也給自己定下了一門親事。 而且這一次的人選是紀青淮找的,人是房御史家的嫡次子,白白淨淨的一小郎君,人沒啥毛病還長得挺好看的,家風也不錯,都沒得挑了。 紀青蓮的父母對這樁親事也滿意。 大概唯一的遺憾,就是人不是自己當初一眼看中的那個,心中沒有那些期待和熱切,只是覺得日子還是要過下去罷了。 紀青蓮想到薛空青,原本清亮的眼中有幾分黯淡。 最終只能嘆一句無緣。 程嬌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心道眼下這境況已經算是不錯了,畢竟在預示夢裡,紀青蓮可是嫁給了溫如玉,那可真的是倒黴啊,天天叫嚷著要休妻,要娶他心愛的表妹為妻。 這可是長安城寵妾滅妻第二。 至於第一就不必說了,就是臨安侯那老東西。 “娘子,程娘子,溫家那邊又來人了。”紀青蓮的侍女匆匆來報,面上有些擔憂。 這溫家是紀青淮的外祖家,當初溫家想為溫如玉求娶紀青蓮,是本著兩家親上加親的意思。 紀家人原本也覺得這親事不錯,可沒想到這溫家不做人,家中就藏著一個與溫如玉從小一塊長大的表妹,溫如玉一心還想娶這表妹為妻。 程嬌點出此事之後,紀青淮讓人去查了此事,後來紀青蓮的父母還打上門去砸了溫家,兩家就此斷絕了關係。 或是說是紀家單方面與溫家斷了聯絡,後來溫家來過幾次想求和,也都被拒之門外。 今兒個紀青蓮及笄禮,溫家一大早也來了,紀青蓮的母親葛氏連門都沒讓他們進。 “又來了?”紀青蓮眉毛都豎起來了,“不是趕走了嗎?怎麼又來了?” 程嬌趕緊勸她:“莫氣莫氣,你這一氣,臉上的妝容都要花了。” 紀青蓮哼了一聲,這才勉強壓下怒意:“他們來了,趕走就是了。” “娘子,要是溫家別人,趕走了就趕走了,可這一回是溫家老夫人親自來了,這可是侯爺的外祖母,侯爺哪裡能直接將人攔在門外了!” 若是舅父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