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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嬌宛若垂死病中驚坐起,豁然坐了起來,白淨的小臉上還有些茫然:“太生分了嗎?也分得太清?” “是啊。”鈴鏡點頭。 程嬌張了張嘴,一時失去了言語。 或許是她已經下意識地將臨安侯與蕭氏當作了外人,所以覺得今日他們幫忙了,合該送一份謝禮以表謝意,不能白白讓他們付出。 然而出席女兒的及笄禮,本是為人父母應該做的事情。 而她呢,下意識地也忘了這兩人是她的父母,不是外人。 反過來說,就像是程老夫人、程讓、紀青蓮,在她心中是親人,便是幫了她做什麼,她就不會扯什麼謝禮,心中覺得這是作為親人應該做的。 而她呢,也對他們也會報以相助與真心,他們需要什麼相助,但凡她幫得上的,她也會竭盡全力義不容辭。 只有對外人,才會衡量對方的付出,給予回報,以用來讓自己心中踏實平衡。 程嬌整個人有些愣怔,目光茫然地看著前方。 鈴鏡默默地擦洗桌子,沒有追問程嬌的決定。 良久之後,程嬌收回目光,抓了一個軟枕抱在懷裡,手指在軟枕繡花上戳了戳,最後道:“還是送吧,我不想欠他們的。” 縱然自從她出生,她便與那一對夫妻扯不開分不清了,但一切到此為止吧,她不想再多欠了,如此,自己也可以理所應當地對他們只有義務沒有感情了。 日後對待父母的禮數她自然少不了,但真心真情就免了吧。 鈴鏡見她已經做下決定,也點頭應下,親自將那一對粉底蝶戲牡丹花瓶送到了正院給蕭氏。 蕭氏摸著這精緻的花瓶,非但沒有喜歡,心頭莫名的覺得事情不對勁,於是便擰眉問:“她這是什麼意思?” 鈴鏡答道:“六娘子所言,今日有勞夫人了,這是她的謝禮,還請夫人莫要嫌棄。” “謝禮?”蕭氏眉頭擰得更深了。 這太陽打西邊出來了,程嬌會給她謝禮? 鈴鏡又道:“正是謝禮,夫人,您若是沒事,婢子便去給侯爺送禮去了。” 蕭氏皺眉問:“那邊也有?” 鈴鏡道:“回夫人,有的,您和侯爺都有一份,侯爺那邊送的是一塊玉鎮紙。” 蕭氏臉色有些不好,想要說些什麼,但又不知該說什麼,最終擺了擺手,讓鈴鏡離開。 而後,她坐在椅子上,伸手摸了摸花瓶,心頭的不對勁越來越強烈,可是她想了又想,竟然沒想到是哪裡不對勁。 臨安侯接了謝禮心裡也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總覺得有哪裡不對,但東西既然送過來了,他也想不到什麼理由推辭,只能接下。 鈴鏡送完禮,便回了四閒苑稟報。 程嬌剛剛泡了一個舒服的熱水澡,正坐在臨窗的木榻上晾頭髮,手裡點了一根安神香,插在雕刻著瑞獸的小香爐裡。 輕煙嫋嫋,似乎是要將她的容顏都遮掩起來,叫人看不清。 “他們都收了?” “收了。”鈴鏡點頭,心道那兩位大概都不知道這一分禮是什麼意思,是他們的女兒徹徹底底地將他們當成了外人。 “那就好。”程嬌抬頭,只覺得心中平靜如水,再無波瀾,“程小讓還沒回來嗎?” “沒呢,聽說是與友人以及同窗約好了,如今還在崑崙仙居,若不然婢子再跑一趟,讓方管事照看一些?” “那倒不必。”程嬌搖頭,“他漸漸地大了,也有自己的分寸,會安排妥當的。” “對了,將謝三送我的盒子取來。” 今日各家前來觀禮,自然也是送了禮的,這些禮整理整理,日後等她出嫁了,也是她嫁妝的部分,世家貴女的嫁妝便是這般積攢起來的。 她們從剛剛出生的洗三禮、滿月禮,再到及笄禮,最後還有出嫁之前的添妝,這些便佔了他們半數嫁妝,最後家裡再添上一半,便成了她們豐厚的嫁妝。 今日謝琅跟著平清王妃前來,是以平清王府下的禮單,但私下他也給她與程讓準備了一份生辰禮,給程讓的是一塊田黃石,給她的是...是一妝匣的首飾。 是的,一妝匣。 當時程讓還在炫耀他的田黃石,等看到程嬌這一妝匣東西,臉都臭了。 雖然他是個沾光的,但區別對待真的太大了,太戳人心了,他整個人當時像是霜打的茄子似的,焉巴了。 鈴鐺一聽她提起盒子,立刻就道:“婢子放在寢室裡了,婢子立刻就取來。”說罷,她快步往寢室裡走去,不多時便抱了一個盒子出來。 那盒子其實便是一個妝匣,分為好幾層,還要用各種精巧的小機關才能開啟,就像是最上面這一層,要開啟蓋子的話,得在中間繪著梅花的一片花瓣上用力按三下才能開啟。 程嬌拿了帕子擦了擦盒子,手指在梅花圖案上摸了摸,摸到那一片花瓣處,她按了三下,然後盒子發出一聲輕輕的‘噠’聲,然後妝匣的蓋子便鬆了。 她開啟蓋子一看,最上層分了上下兩層,都鋪了一層紅色的綢布,上面琳琅滿目地陳放著各種首飾,金的、銀的、鑲寶的、點翠的、玉石的,應有盡有。 在盒蓋上,還鑲嵌了一面妝鏡。 再往下面的一些盒子裡,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