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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陰陽怪氣的語氣,聽著就刺耳得很。 臨安侯怒瞪他一眼:“沒大沒小,我是你父親!” 程讓站在廊下,靠著柱子看著他,目光透過他,似乎是看得很遠,他道:“你也說了你是我父親,我還以為你只是程娥的父親呢。” 臨安侯臉色一黑:“你到底想說什麼?” 程讓的目光有些冷,臉上也有了一些怒意:“父親得知程娥過世的訊息,如此難過,在外借酒消愁,連家都不回了,可還記得後日便是大兄大喜的日子?” “可知如今各位親朋好友這兩日已經陸續前來,需要你出面?可知母親昨日突然暈過去了,如今還躺在病床上休養?” 程讓看向臨安侯的目光滿是失望:“我一直都知曉你眼中只有楊小娘,只有程娥和程諒,可如此全然不管不顧,未免也太過分了。” 臨安侯臉色微僵:“你母親病了?” 程讓沒有回答這個話,只是覺得心累得很,不被偏愛的人或許便是這般的可憐,心懷期許,卻一而再再而三地被在意的人傷害。 “既然父親回來了,我便先走了。” 程讓心累得不想再與臨安侯爭辯這些,與他擦肩而過,匆匆離開。 臨安侯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想去看看蕭氏,可又覺得心裡煩躁,轉身去了書房,洗漱之後便去福安堂見了程老夫人。 程老夫人將一封信摔在了他身上,臉色沉沉的:“楊家的來信,你且看看。” “楊家?”臨安侯皺眉,“楊家的事情不是交給二郎去處理嗎?難道不順利?” 臨安侯一聽楊家,就想著楊家與楊小娘對他的欺騙,讓他為程娥付出這麼多,心裡膈應極了,若是不將楊家扒下一層皮,難消他心頭之恨。 “要只是不順利,那倒是小事。”程老夫人看向臨安侯的目光冷沉又複雜,抬手讓吳傅姆將院子裡的人都遣退,“具體怎麼回事,你自己看吧。” 臨安侯將信紙從信封中取出,一路看下去,臉色也是越來越難看,看到最後,冷汗就出來了。 “這、這不可能...不可能啊...怎麼可能呢?”臨安侯不敢置信,“母親,可是楊家那邊在欺騙我們?” “欺騙?”程老夫人冷呵,“他們沒有這個膽子,這事情,大有可能是真的。” “可潤珍...怎麼可能是...夏王......”說到這句最後,臨安侯目光看向四周,見屋中只有他們母子二人,連院子裡都沒人,這才鬆了口氣。 程諒帶著人去利州,一是要討要程家這麼多年來為程娥的付出,二是要毀了楊家,讓楊府尹辭官,還要楊家三代之內不得入仕。 楊家那邊自然是不肯,於是便派人送了這一封信。 楊家的這封信,信中所言楊小娘確實並非楊家女,她的生母雖是楊家的一個家妓,但她的生父卻不一般,乃是昔日謀反被誅叛王——夏王。 楊府尹年輕時候就是個極其會鑽研之人,早年他剛剛出任縣令,偶然得見夏王路過他任地下榻此處,靈機一動,竟然學起了呂不韋,玩起了奇貨可居那一套,送了一個美人過去伺候。 那人就是楊小娘的生母,楊家府上養的家妓。 夏王風流,對美人來者不拒,自然是寵幸了這位美人。 後來美人有孕,楊府尹欣喜若狂,但又暗暗壓下此事,只等夏王奪嫡勝出之後,將美人與孩子送上,此後他必定能平步青雲。 唯一可惜的是那美人生的是個女兒不是兒子,若生的是個兒子,他未必就做不了呂不韋。 不過可惜的是,幾年之後,夏王奪嫡失敗被誅殺,闔家被抄家問斬,楊府尹這‘呂不韋’的夢才算是到頭了。 楊府尹原本是想殺了那美人與楊小娘自保的,可他仔細一想,又換了一個主意。 那些年他為了庇佑這一對母女,將這美人納為了妾室,楊小娘也是當作楊家女來養,誰人也不知曉這個孩子與叛王有關係。 而且當時楊小娘雖然才五六歲,卻已經是個美人胚子,他完全可以將楊小娘當作楊家女養大,日後送進宮去或是高攀一個世家,為楊家掙一個權勢富貴。 這便是楊家在信中所言,關於楊小娘的身份秘密。 再往下,楊家人便開始威脅程家,若是程家將楊家逼上絕路,也不怪楊家來一個魚死網破,將楊小娘的身世捅出來。 到時候,若是有人知曉楊家、程家都與叛王夏王扯上了關係,必定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程家固然是對楊小娘的身世一無所知,但臨安侯到底納了楊小娘為妾,獨寵二十年,而楊小娘又為臨安侯生下一兒一女,已然是有扯不清的關係了。 若是事情被捅了出來,便是陛下開恩,程家能逃過死劫,但定然堤防程家人或是直接厭棄,不說臨安侯,便是程元仲、程謙等人,定然也不會受到重用了。 程家要完了啊! 臨安侯覺得全身的血液都在翻湧,雙目圓睜,眼中的血絲都要凸出來了。 “這怎麼可能,定然是不可能的!” 怎麼可能呢? 楊小娘怎麼可能是叛王之女?! 程老夫人抓起手邊的茶盞就往他身上砸:“混賬東西!混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