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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一大早被人敲醒,我這還有點火,聽小女孩這麼一說,我心裡微微顫了一下。 “你奶奶,是什麼時候走的?” 我摸了摸小女孩的頭髮,輕聲說道。 其實當我聽到她說奶奶死了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深藏在心底久遠的記憶,就不受控制的湧上心頭。 死,這個字眼,我最近總會掛在嘴裡,但從來沒當回事。 跟馬叔的這些日子,我也見慣了生死。 無論男女老少,美醜善惡,都要面臨死亡。 有人說,人生就像一本書,每天一頁頁翻過,早晚都要翻到最後一頁。 但有些人的書很厚,有些人卻很薄。 我從來沒見過我的奶奶,聽說我爸六歲的時候,她就生病去世了。 我七歲的時候,姥姥去世。 我十一歲的時候,姥爺去世。 我十二歲的時候,爺爺去世。 我十四歲的時候,爸媽也走了。 唯一對我最好的姑姑,生命也已經開始倒數。 我不知道老天爺為什麼對我如此殘忍,本來我現在都已經麻木了,可這小女孩說她奶奶死了的時候,她眼角掛著的一滴淚水,還是瞬間擊穿了我的防禦。 “我奶奶,是上個月離開的,鄰居家趙奶奶說她爬煙囪去了,爸爸說她去找爺爺了,媽媽說,奶奶變成星星了。但是我知道,其實她就是死了。她活著的時候跟我說過,她以後要去那邊,那邊就是另一個世界,人死了才能去,但永遠也回不來了。” 小女孩怯生生地說著,我輕輕一笑,對她說:“是誰帶你來的,你怎麼知道,我能看到你奶奶在那邊過得好不好?” 小女孩抱緊了懷裡的布娃娃,猶豫了一下才說:“是文文姐姐,她不讓我說。” 我愣了下,再抬起頭,就見到張文文站在拐角處,無奈的看著我。 “本來我媽也可以的,但是我媽不同意,說不讓小孩子知道這些,沒辦法,我就把她帶你這裡來了。” 我也有點無奈,對她說:“所以你就藏起來,讓她自己跟我說,你是怕我罵你麼?” 張文文吐了下舌頭,嘿嘿笑道:“我怕你罵我帶小孩子搞這些事,不過她真的很想她奶奶,經常會夢到,都纏著我問了好幾次了,我也是實在沒辦法。” 我問道:“那你是怎麼做到,一大早上就把人家小女孩帶過來的,她爸媽不管嗎?” 張文文說:“她爸媽每天要出早市,上午十點多才回來,以前都是她奶奶帶著她,今天剛好我休息,我就說替他們帶一上午。” 原來是這樣,我點點頭,便招呼她們進屋,不過馬叔這個點還沒睡醒,我也就沒叫他。 小玲坐在椅子上,眼巴巴地看著我,問:“哥哥,你什麼時候能去幫我看看奶奶?” 我撓了撓頭,苦笑道:“這件事沒那麼簡單,文文,過陰你也見過,我現在哪裡有那個本事,這得找胡媽幫忙。” 張文文說:“那肯定不行的,我們就這兩三個小時的時間,我就得趕緊送她回去了,不然要是讓她爸媽知道了,肯定會生氣,不可能同意這麼幹的。” 那當然肯定不會同意,這要是我閨女,我也會先罵張文文一頓,帶一個這麼小的孩子,來搞過陰的事,這不胡扯嗎? 再說只有兩三個小時的時間,現在又不是晚上,就算找胡媽都沒有用,也根本來不及。 我估計,胡媽都會罵我一頓。 於是我只能拒絕這個事,告訴她們不行,我做不到,難度太大了。 小玲一聽就哭了起來,眼淚跟斷了線似的,跟我哇啦哇啦說了一大堆。 她告訴我,她爸媽每天忙生意,忙賺錢,早上三四點就起來出早市炸油條,收攤後又要出去給人擦洗排煙機,打各種零工,根本顧不上她。 她是奶奶一手帶大的,每天晚上睡覺都是和奶奶一起睡,可是奶奶現在走了,她每天都很孤獨。 媽媽跟她說,奶奶變成了星星,她就每天晚上趴在窗臺上,望著天上的星星,想著奶奶…… 她越說越難過,到最後搞的我也很心酸,張文文都跟著落淚了。 這時候,馬叔穿著拖鞋,打著哈欠,從裡屋走出來了。 “誰啊這是,一大早上哭哭啼啼的,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走進來之後,一看是個小女孩,馬叔也愣了,看看張文文,又看看我,不可思議的摸了摸後腦勺。 “你們倆……不應該啊,孩子都這麼大了?” 張文文臉騰的就紅了,我趕緊打圓場:“馬叔,你胡說八道什麼玩意,我倆才認識一年多……不對,我倆壓根啥事也沒有,你夢遊呢?!” 馬叔一拍腦門,嘿嘿笑道:“害什麼臊嘛,這事不算啥,你馬叔我年輕時候也經歷過,如果當時那孩子留著,現在我都抱孫子了。” 我不由愕然:“馬叔,你年輕時候不是上龍虎山了麼?” “啊,是啊,對呀,要不是出了那事,我能上龍虎山麼,人家女孩家長說了,要弄死我,我躲了兩年多,實在沒招才去的龍虎山。” 馬叔一臉的不在乎,我也是第一次聽他說起這件事,心說看不出來,這老傢伙還挺風流啊! “當著小孩的面不說這個,少兒不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