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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劉老三家裡出來,這天剛好不太冷,空中也出現了久違的藍天。 別看哈爾濱冷,但是冬天也有偶爾的暖陽出現,這樣的天氣是很舒服的,就連人的心情也會格外好起來。 尤其是前一天夜裡剛下了雪,此時滿眼銀裝素裹,我們站在天地之間,踩著腳下咯吱咯吱的雪,望著川流不息的街頭,享受著這難得的冬日暖陽。 當然了,這冬天的陽光映在雪上,很晃眼,我們看了一會就回家了,不過馬雲峰也沒走,非要去我家蹭中午飯。 到了家裡,我把上午去醫院遇到劉老三的事說了,馬叔沉默了半晌,嘆口氣,什麼也沒說。 馬雲峰湊過去小心問道:“叔兒,那劉老三是不是真的要不行了,老天該來收他了吧?” 馬叔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望著窗外的天空,不疾不徐地說道:“他能在臨死前悟到這幾句話,也算給自己稍稍贖去一些罪衍了,慈悲慈悲,福生無量。” 我和馬雲峰對視一眼,同時默然不語,心下未免慼慼。 馬叔的話從來都不是白說的,大概過了一個禮拜,馬雲峰那邊就傳來訊息,說是劉三爺走了。 而且走的還算安詳,是在一個清晨,剛喝完老孃做的小米粥,手裡拿著一本清靜經在讀,然後讀著讀著就不動了。 當他老孃發現,過去推他的時候,才知道人已經走了。 這劉老三早年入道,中年作惡,走了歧途,卻在自己一無所有之後,能夠悔悟自己的所作所為, 走的時候也沒啥痛苦,算是祖師爺照顧他了。 只是當他去了三官爺那裡,會給他定個什麼罪,還能不能給他個投胎轉世的機會,那就不得而知了。 我也兌現諾言,給他隨了二百塊錢禮,但我沒打算去現場,而是給他換成元寶燒了。 反正給錢也是給活人,他都死了,也花不到。 馬雲峰倒是比我細心,他說咱們還是去一趟現場吧,人死為善,去看看老太太也好。 我一琢磨也是,然後我和馬雲峰去了現場,隨了一千塊錢的大禮,但是沒給辦事的人,全都給劉老三的老孃了。 那葬禮現場十分淒涼,就十多個親屬,過去的徒弟一個沒來,反倒是我和馬雲峰,這兩個跟劉老三作對的人去了。 劉老三雖然生前沒留下什麼錢,但好歹還有一套價值不菲的校區房,據說在道里的群立新區那邊還有一套,只不過房子還沒建好,也賣不了。 所以老太太的生活倒是不用我們擔心了,畢竟房子就是錢呀。 從葬禮回來,跟馬叔講了過程,馬叔也是頗為唏噓,跟我們說,看見沒有,這年月可以沒錢,但一定要有個房子,這是固定資產呀。 我說對對對,所以馬叔你那個門市房啥時候給我? 馬叔一瞪眼,說我想給你個大脖溜,你就甭惦記我那房子了,除非等我死了! 我說那我就放心了,有你這句話,那門市房基本上就跑不掉了。 馬叔說咋滴,你還想整死我啊?! 我們一家子歡樂得很,笑笑鬧鬧的到了中午,馬叔去炒了幾個菜,熘肝尖,爆炒雞胗,蒜燒肥腸,還有一盤鵝肝腸。 菜端上來之後,馬雲峰聞了聞,說今天這咋都是下水,好香啊…… 於是我們開開心心的吃了一頓飯,劉老三的死就這麼煙消雲散。 吃飯的時候,我提起了此事,跟他們說,從此之後世界上再也沒有這個人,江湖上關於他的傳說,以後也一定會隨著時間的推移,慢慢的再也沒人提起。 馬叔夾了一筷子肥腸,放在嘴裡慢慢咀嚼,忽然有些感傷地說了一句話。 “所以人生在世,爭的到底是什麼呢?” 是啊,人死如燈滅,這一世所有的榮光和財富,都如浮雲般飄散,就像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 對此馬雲峰倒是有不同看法,他說就算人死了,如油燈熄滅,好歹也要閃亮一次吧,不然這一世豈不是白活了? 我也覺得這話沒毛病,誰不希望自己這一生是光輝耀眼的呢,最起碼也要證明自己來過,好歹留下點痕跡。 馬叔也沒跟我們犟,他又吃了一口熘肝尖,說:“對的,年輕人就是應該有這個精氣神,起碼拼過闖過,擁有過,但是也不要太在意,順勢而為,順其自然才是最好的。就像這個熘肝尖,你也不知道它是哪頭豬的肝,也不知道哪頭豬活了多久,也不知道他有沒有經歷愛情,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豬群裡的老大,反正啊,就這麼讓我一邊聊天一邊給吃了。” 我琢磨了一下,大概明白了馬叔的意思,他是想告訴我們,不管你生前再牛逼,等你輝煌過後,一切煙消雲散,也只不過是別人飯桌上的談資,和下酒的菜。 我和馬雲峰說的是人要努力拼搏,活的精彩,馬叔說的是人要順其自然,不管你活的多精彩,都要淡然無為,只有看透世間的本質,才能尋找到真正的自我,沒必要為了世俗上的東西太過糾結。 這,都沒毛病。 午飯過後,我剛把桌子收拾完,外面就來了兩個看卦的,一男一女,穿的還都挺好,男的大皮夾克,女的一身貂兒。 而且那女的還抱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