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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狂奔。

她在逃離,逃離這個受詛咒的老宅。

·

看到這裡,喬文瑞和周承才姍姍來遲。

喬文瑞一進門就瞪大眼睛:“這才幾分鐘,就找到線索了!”

她驚訝得差點兒忘記自己和虞聆歌正在鬧矛盾,下意識就看向男人,還好及時醒悟,腦袋頓在半空,裝作打量周圍的環境。

還好這時候鄭久毅的全部心思都放在信上,周承又是個沒眼色的傻逼,她稍顯刻意的動作並沒有露出破綻。

虞聆歌心底無奈地嘆了口氣。

“先來看信,其他的等會兒再查。”

鄭久毅和虞聆歌已經看完了前面幾張信紙,順手遞給喬文瑞周承兩人,繼續向後翻閱——

“慘狀如夢,因其太過荒謬,我竟無法訴諸他人。那晚我在城中友人家住了一日,不料翌日一早,寧佩上門來找,面色悲愴道,家中母親起夜時,不幸於兔圈中跌倒,被群兔啃食而亡。”

“他演得情真意切,友人提出陪同弔唁,我無由拒絕,只能回去,誰知那又是另一個深淵……”

·

書清常常在想,昨晚難道只是自己的一場噩夢,一場幻覺。

葬禮在寧家舉行,家中族人本就不多,走的走散的散,加之不是喜喪,來弔唁的人只有幾個至親和摯友。

寧母的棺在正屋停靈,七天後下葬。

她的面部被一張雪白的絲綢手絹遮住,臉部已經被兔群啃食得七零八落,十分駭人,書清不忍去看。

她站在正屋,恍惚地看著那些面熟的人來來往往,在靈前或真情或假意地啼哭,寧佩在前院招呼客人,從她回家後,兩人就沒怎麼說過話。

書清想,那究竟是不是夢?

他倆的臥房中乾淨異常,被濺上血漬的床單被罩也整齊乾燥地疊在床頭,地板牆壁都格外整潔。

一切都如往常一樣。

但書清知道有什麼不對勁。

床單脫落的線頭不知何時變成了嶄新的針腳,地板縫隙隱隱散發出腐爛的臭味,牆壁的角落有粉刷後的痕跡。

她膽戰心驚地待在這座怪異的大宅中,小心翼翼地觀察著丈夫悲傷又虛偽的表演。

寧佩忙於應付來客,似乎已經徹頭徹尾地沉浸在失去至親的悲愴之中,潦倒邋遢,卻又強撐精神替寧母守靈,對書清的異樣並無察覺。

有時候,書清看著寧佩的臉,像是在看著另一個漆黑扭曲的靈魂。

看他虛假的眼淚,聽他在靈柩前乾澀的哭嚎,那些零碎誇張的懺悔中,大概只有“兒子不孝”是句實話,也不知道寧佩在哭嚎的時候能有幾分真心。

出殯前,寧佩親手做了一隻紙紮人陪葬,在紙人的額頭滴上了中指指尖血,說是要紙人代替自己在地下為母盡孝。

來人都說寧家獨子孝順,凡事親力親為,從不假於他人之手,是百年難得的好兒子。

……可好兒子怎麼會做出和母親長相相似的紙紮人呢,這不是明目張膽地詛咒嗎?

書清咬緊舌根,成婚數年來,寧家的葬禮一場接著一場,準備貢品、元寶、紙紮人都是送葬的習俗。

而兩年前寧佩的父親去世時,他似乎也做了這樣的紙紮人……

書清痛苦地回想往事,想努力回憶起,摻雜在送葬隊伍的紙人中,究竟有幾個是寧佩親手製成的,又有幾個是和逝者相似的。

幻覺和記憶交織,那些怪異的紙紮人在她眼前變得生動,咧開顏料鮮紅的嘴角,衝她笑……

“出殯——”長著山羊鬍須的先生拉高了調子,“寧家長子寧佩,請盆兒——”

泥盆摔在磚上濺起的暗褐色碎渣劃破了書清的臉,血絲像細雨落在嘴角,將她從精神崩潰的邊緣拉扯回來。

書清呆呆地看著那口即將合攏的棺材,忽然發瘋了似的闖去,纖細的身體擠入送葬的人群,一把掀開了寧母臉上的手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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