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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紮上,各種牲畜,你挨著我,我擠著你,N臉“蒙圈”地,順著牽繫著脖子的那根細細草繩所“指引”的方向,晃著四條並不習慣走這太平坦路的小細腿,邁著小碎步“搗騰”。 如果腳下正好還有幾根草,那不客氣,“是糧食就不能浪費啊!”,不管下一秒是要去“上車”,還是“進肉庫”,這一秒的唯一任務就是: “吃了它!” 當然,這草也不能白吃,付幾粒“六味地黃丸”吧!後面自取! 像這樣泛泛之輩的普通牲畜,也就這樣了。 這一次的趕集,對大多數牲畜來說,這是它們“畜生”的第一次上街,能見世面,開眼了;也可能是畜生的“最後一次”,下一站,就會被牽去聽一段“叨叨唸念”,然後就被“刀刀練練”:分解之後:肉歸肉;骨歸骨;油歸油;皮歸皮,短短几年畜生的去處,被交待得條條理理、清清爽爽。 可是,說了,這是“泛泛之輩”。 被阿肯相中的“神驢”可不是。 從它臀部上的那個“Z”字上看,它是有主人的,並且還和這個“Z”字,有著淵源。 它來這裡,完完整整、乾乾靜靜、漂漂亮亮,是一頭自在的、體面的、有“身份”的驢。 從它那被修剪得整整齊齊邊緣的驢蹄上,就可以看出:它被伺候的,有多好! 爸爸忙著衝來來往往的人,不厭其煩地滿臉堆笑,大聲吆喝著: “來!過來看一下哈!多好的玉米!新鮮的很!還有粒粒飽滿的麥子,做麵條、蒸饃饃、烙餅子,都攢勁的很!還有新收的高梁!家裡畜牲吃得好,長得肥!剩下杆杆子還能做條帚,秋天掃院子,冬天掃雪,有勁兒的很!快來看看!” 而阿肯則趁著阿達忙,偷偷開溜———他要找到那頭美驢! 那“勾魂”的一眼,早把他的心給牽走了。 阿肯還不夠高,只比那些“泛泛之輩”的羊頭,高出一、兩個羊頭而矣。 “你好!請問你看到一頭沒有帶嚼子和鞍子的黑驢了沒有?它剛才就在這裡的!” “走開,走開!小鬼頭!我這裡不賣驢!” “不是……” “什麼不是!快滾開,別打擾我賣羊!” 碰了幾次釘子,阿肯發現,這些大人,都把自己右手的長袖子擼下來,兩人在這個相互交搭蓋好的“連體袖筒”裡“摸黑”握著手。 “也不知道他們什麼要把手插進對方的袖管裡,這簡直太可笑了!” 阿肯不明所以,就呆呆地站在一邊,看了一會兒。 阿肯發現,凡是這些互相在袖管裡“摸黑握手”的人,表情都特別緊張:雙眼互相緊瞪著,也不說話,都是抿緊嘴巴,這樣保持著“盲握”,兩人不停搖頭、抿嘴,鬍子也都被吹起來了,握好一會兒,最後當兩人都改成點頭了,這兩隻手,才互相脫開。 而那些“泛泛之輩”的羊,有的,就有了新的去處;有的,依然還在主人的繩下。 “嗯!他們的袖子裡,一定藏著什麼寶貝,不給我們小孩子看!真小氣!” 阿肯看出來了,凡是這些忙著袖子裡握手的人,都沒空理睬他的問話,於是轉向那些還沒有招來“握手”朋友的人去問。 有這樣的攤子,全是畫本、舊書,擺了一地。 這個攤主,就沒有任何一個人過來和他“套袖子”握手。 “看他挺閒的,就去問他吧!” 阿肯看到那人的書攤旁邊擺了兩排小木凳子,零零散散大概有十來個,都是小到只夠落進兩個屁股尖,連阿肯這樣的年紀,坐下去,才剛剛好把屁股坐滿。 這些凳子上,只坐著一、兩個小朋友,正翻看著手中的畫本,一頁一頁,邊看邊笑。 “你好!大哥哥!請問,你有沒有在那裡,看到過一頭大眼睛黑驢?它眼皮雙雙的,睫毛密密的,嘴上背上啥也沒有安,蹄子也很漂亮,油油的毛,黑黑的背、白白的肚……” 阿肯還沒講完,就聽這位攤主“大哥哥”接話了: “哪頭驢不是‘黑黑的背、白白的肚子’?巴扎裡頭,毛驢子到處都是,誰知道你要找的是哪一頭?小尕籽!給我一旁呆呆處下去!別擋著我的攤子!” 這個“大哥哥”不幫忙就罷了,還轟他,罵他是“小尕籽”! 哼!還是租書的呢,就這素質,阿肯就算是沒有讀過書,都不能忍這樣的態度,於是又走近了一步,大聲宣告: “大哥哥,我不是‘小尕籽’,再過一個月,我就要滿8歲了!阿達說,我都可以幫他賣麥子、玉米和高粱了!你不幫就算了,不要罵人!阿達說,嘴裡不乾淨的人,是不會交到好朋友的!” 阿肯這一罵,把這個本來蹲在地上,擺弄著書的這位“大哥哥”攤主,激得一下子站了起來。 阿肯的臉,被他的腰帶給“測量”了一下高度。 “你?你看看,我哪句話罵錯了?‘小、尕、籽!’!人還沒有屁高,話大的呀!” 書攤大哥哥把阿肯的頭髮頂部,往自己的腰帶上比劃了幾下,笑著說。 “哈哈哈……” 原來坐在攤旁小板凳上,正在看書的兩個小朋友,也不看書了,把書握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