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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打岔。”
好容易把大媽給送走了,程博衍鬆了口氣,換了衣服鎖好門,快步走出了醫院大門。
往停車場去的時候他給老媽打了電話:“我現在過去了。”
“嗯,在門口超市買幾瓶油,你奶奶還是總吃大油,說她也沒用,你給她直接買了帶過來。”老媽在電話裡交待。
老媽這個前營養師所到之處都會被清點一遍,奶奶家每次都是重點陣地。
“知道了。”程博衍拉拉衣領,風真大。
北風吹得很急,跟趕著投胎似的從身上刮過去,掃得人臉上生疼。
看樣子一會兒要下雪,今天天兒黑得特別早,還沒過六點就已經跟皮影戲似的了,這會兒已經完全黑透了。
項西靠在牆邊,盯著路上偶爾經過的車,體會著北風灌進衣領把人吹透的感覺,莫名有點兒心裡發慌。
還一個月就過年了。
又一年了啊。
“快過年了吧。”一直蹲在他腿邊避風的饅頭很靈犀地問了一句。
“嗯。”項西應了一聲,低頭看了一眼他嘴上叼著的菸頭,早滅了。
項西伸手一彈,菸頭從饅頭嘴裡飛出去老遠。
“還多久過年啊?”饅頭站了起來,縮著脖子,“咱上哪兒轉?”
“不知道。”項西拉了拉衣領,轉身往背風的方向順著街走。
“不知道?你是不知道什麼時候過年還是不知道上哪兒轉啊?”饅頭一瘸一拐地跟在他身後。
饅頭的腿其實瘸得不厲害,好好走路也就略微有點兒顛而已,但他總願意努力顛得更波折一些。
這樣看起來比較慘,饅頭說過,被逮著了事主沒準兒一心軟就算了。
“都不知道。”項西不是太想說話,一是張嘴就灌風,二是兩天沒進帳,今兒晚上要還沒弄著錢,他就還得在外面晃盪一夜,回去他得讓平叔收拾成臘肉。
心情不大明媚。
沿著街走了一段,項西拐了個彎,這片兒他不是太熟,來得少,再往前就不是平叔地盤兒了,上這片兒容易惹麻煩。
不過今天得冒點兒險,這邊居民區都舊,很多沒物業,有的連圍牆都沒有,進出方便。
在幾棟老舊的居民樓之前轉了兩圈,都是破電瓶車,沒意思。
最後項西在一排雜物間前停下了。
饅頭沒說話,過去挨著幾個門看了看,在其中一扇門前站下,從兜裡掏了把鉗子出來,兩下就把雜物間門上的掛鎖給弄開了。
“嘿。”饅頭一推開門就挺愉快地低聲喊了一嗓子。
裡面有輛嶄新的,不過鎖得結實,只能卸電瓶。
項西往兩邊看了看,又抬頭往身後的樓上瞅了瞅,都關門閉戶的,視窗灑出來的燈光看著讓項西有種說不上來的失落感。
真他媽矯情。
饅頭卸電瓶的技術不如項西,不過項西今天手有傷,還是因為他傷的,他就得擔起這活兒來。
就著遠處比蠟燭亮不了多少的路燈,項西看著饅頭在雜物房門口忽隱忽現的屁股,丫動作也忒不利索了,屁股都進退好幾個回合了,還沒弄完。
又等了十來秒,項西待不住了,準備過去換饅頭出來。
現在是飯點,北風又颳得跟死了爹似的那麼悽慘,一般來說不會有人出來,但項西不想冒險,他沒吃飯,身上凍透了,總覺得萬一讓人追著,他會邊跑邊碎一地渣子。
剛往前走了兩步,斜後方樓道里轉來了腳步聲,聽著還挺急,不像正常出門的節奏。
“走!”項西沒顧得上多想,過去往裡一抓,扯著饅頭衣領就往面街那邊兒跑。
“抓賊!”一個男人的聲音在身後響起,這一聲暴喝中氣十足,“抓賊啊!”
項西不用回頭,光憑聲音就知道,這人肯定墩實,就自己這樣的,撲上去十個也不夠人掄一胳膊的。
“追!看打不死他!”另一個聲音吼了一聲,“昨兒沒抓著,今天還敢來!”
操!項西踉蹌了一下,居然有倆!
“分開?”饅頭狂奔中問了一句。
“一會兒的。”項西說,扭頭看了一眼,那倆人手上都拿著傢伙。
這不是臨時碰上了,這是人家在樓上就看著了,拿著東西追下來的。
聽這意思,這破地兒昨天就已經有人掃過一次了。
點兒真他媽背啊。
項西聽著身後饅頭一輕一重的腳步聲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