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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乾康元七十一年二月十五、午時、長安城西南、獨柳樹法場】 這一天,天氣陰沉,寒風陣陣,在長安城西南的獨柳樹法場上,有三個死刑犯人雙手反綁,正跪在地上。每個人犯後背均插著一塊木牌,上書名姓、籍貫以及所犯何罪。這三個待處斬的人犯乃是兩男一女,他們身後的木牌上,從左至右分別寫著:“滄州大盜、熊五、犯殺人罪、判斬立決”“宿州商戶、周魚、犯逼奸孀婦並殺人罪、判斬立決”“許昌民女、姚子貝、犯殺人罪、判斬立決”。 此時,那兩位男子垂頭喪氣,已是一副等死的神情。而邊上的那位年輕女子,雖然已是蓬頭垢面、衣衫不整,但兀自挺直了身子,仰頭向天,似是在控訴蒼天的不公。她一張精緻的鵝蛋臉,已胡亂地被頭髮盡皆蓋住,但法場外觀斬的人群,依然能透過亂髮,看到她雙眼中,滿腔悲憤之狀…… 今日天氣陰寒,這三個死刑犯都不是長安人士,因之法場外觀斬的人群並不多。這些人也多半是看熱鬧而來,他們見了那跪在地上卻昂然挺身的女子,都被她身上一副悲憤與不屈的神情所感染,紛紛議論了起來…… “這個女的犯了什麼罪?竟然也要被處斬?” “聽說她是殺了趙大人的公子,當然要被殺頭啦!” “趙大人?哪個趙大人啊?” “不就是那個……兵部的趙侍郎麼?” “啊?那個趙公子呀!……他居然被這個女子給殺了?!” “可不是麼!就這一個弱女子,真想不到……嘖嘖嘖!可惜了呀!” “那個趙公子……專門擄掠民間女子,他不去殺人就好了,怎會被一個女的給殺嘍?” “反正刑部的官老爺就是這麼判的……我等小民也管不了啊!” “我看,是那個趙公子姦淫不成,反遭誤殺吧?……” “噓……小聲點,小聲點!上面坐著的,可都是刑部的官老爺呢!” …… 今日的監斬官正是刑部郎中黃朝東。他隱約聽得人群中絮絮叨叨、議論紛紛之聲,料想必然沒有好話,心中便有些煩躁,於是側頭向旁邊的一位身穿淺藍色官服、臉型方正、眉目清潤的青年男子問道:“錦樺啊,時辰差不多了吧?” 那一位長了一張國字臉、眉目清潤,年紀三十有一的男子正是新任刑部推官的宋錦樺。他年前還是戶部的一名從六品主事,在年底官員大考中,由於“才幹卓異、名聲斐然”竟被連升兩級,擢拔為一名從五品的刑部推官。今日他奉命陪同監斬,此時見本部主官黃朝東發問,急忙回道: “黃大人,目下是午時二刻,離開斬之時,還有一刻……” “還有一刻?”黃朝東不由得抬頭看了看天,心道這時辰怎麼過得這麼慢!自己已然在臺上坐了半天,竟然還要再等一刻! 這時,北風越刮越猛,吹得黃朝東不禁拉高衣領,縮著脖子,恨不得立時找一條厚厚的棉褥裹在身上。無奈這法場的監斬臺正對著風口,此時又到哪裡去尋一條棉褥?!這黃朝東只得不停地搓著手、哈著氣,兩腳也凍得直跺腳。他心中也在不住地咒罵這個老天,這初春之時,弄得什麼鬼天氣! 伴隨著呼號的北風,陰沉沉的天空中,竟然飄下了幾片雪花。這雪花初時只有一片、兩片、三片……其後越下越多、越下越密。那飛揚的雪花,跟隨著凜冽的寒風,在空裡迴旋飛舞,飄飄墜落,彷彿要將這個渾濁而骯髒的世界,給洗濯一新…… 這潔白的雪花,猶如潔白的花瓣,飄飄灑灑、紛紛揚揚、漫天飛舞。她純潔的沒有一絲雜質,她輕清的沒有一點聲息,她隨風而來,悄然墜地,好似在為法場中的那一位女子,發出幾絲無奈的嘆息。 雪花墜落在法場上、人群中,也墜落在那一位年輕女犯的頭髮上、臉蛋上、身體上……只見那位女犯人一邊大口咀嚼著掉落進嘴裡的雪花,一邊還在喃喃低語…… 旁觀的人群再一次沸騰了起來,都紛紛言道: “天降大雪,這是有冤情啊!這女子……必定冤枉!” “老天爺開眼啦!在為這個苦命的女子鳴冤哪!” “大雪落法場,我老頭子一輩子都沒見過!此女不能殺啊!” …… “黃大人,時辰到了!”宋錦樺說道。 已然凍得瑟瑟發抖的刑部郎中黃朝東,聞聽此語,如蒙大赦,急忙從籤筒中擲出了一塊令牌,用力喊道:“時辰已到,開斬!” 鳴炮三響之後,劊子手上前手起刀落,那滄州大盜熊五的一顆滿臉虯髯的人頭便咕嘟一聲滾落了下來。 因為只有三個人犯,今日法場用刀的只有一個劊子手。砍完了熊五之後,那虎背熊腰、面目猙獰的劊子手又走到了周魚的身邊。此時的周魚竟嚇得渾身軟癱,刀還沒到,人已經倒在了地上。劊子手對此似已見怪不怪,他見狀便朝旁邊招了招手,又急匆匆跑上來一個健壯的小夥。本小章還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