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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乾康元七十一年二月十一、申時、長安縣衙】 那張嬤嬤跟隨著王錫平走進內室,驚見趙小剛拔出短刀刺死了王錫平。她以為那趙小剛還要行兇,急忙尖叫著跑了出去,叫來了長安縣的幾名捕快。 捕快便將趙小剛、姚子貝、張嬤嬤,還有那守門的大漢都帶回了長安縣衙。長安知縣周肩巨,今年四十九歲,已是官場中的一根“老油條”。他只是對著張嬤嬤略略一問,便已知大概。他見涉兇之人乃是兵部侍郎趙大人的公子,心中頓感犯難…… 周肩巨是正經的科舉出身,同榜的進士有些已官至三品,他卻在一個區區從六品的知縣任上屯邅了十幾年。除了不思進取之外,主要也是他膽小怕事,不願冒任何風險之故。他不願得罪人,也不願巴結人,如此做官,其結局可想而知。 如今,周知縣面對著眼睛已被刺瞎的兇手趙小剛,心中著實是犯起了躊躇。他一邊派人找了郎中過來給趙小剛診治,一邊又親自跑到了京兆府,向京兆府尹鍾興鳴緊急稟報。 鍾興鳴聽了這案子的詳情後,當即讓周肩巨押解全部人犯移至刑部審理。不想那周肩巨卻遲疑道:“鍾大人,死者王錫平不過一個平民,此案該當由本縣審理結案呀!” 鍾興鳴見周肩巨如此冥頑,心中頓生不悅,於是暗授機宜道:“周兄,你只需將那女犯判一個斬監候,按照規矩,死刑犯需經刑部複核審理之後,再押至法場處決,你不就可以堂而皇之地將案子移交刑部了麼?” 周肩巨卻仍然搖頭道:“鍾大人,那民女又未曾殺人,要判斬監候,也該判了趙小剛呀!” 鍾興鳴心中不由得氣惱了起來,然念著周知縣年老資深,卻也不便發作。他思忖之後,只得行文一封,便道此案牽連甚廣、案情複雜,需刑部親審方得公正判決云云。 有了京兆尹的行文,那周肩巨便可名正言順地轉交人犯。他不敢耽擱,當晚,他便親自帶人將略作清創包紮的趙小剛以及姚子貝等人犯全部帶到了刑部。 畢竟,這“小閻王”的名頭太響。負責審理此案的掌固,一聽“趙小剛”之名,急忙稟告了主事。主事又上報了推官,推官又找到了員外郎。 刑部員外郎申利民得知此案之後,便急忙過堂審理了一干人犯。他判得也比較圓滑,趙小剛,失手傷人致死,判流刑,因眼傷待治,故暫緩流放;姚子貝,傷人右眼致瞎,判流徙戍邊;張嬤嬤,拐賣良人、助兇為虐,判流徙一千里外;至於那守門的大漢,因為是個弱智愚鈍之人,只是蒙王錫平收留守門而已,便判了個無罪,當場將他釋放。 申利民辦事幹練,到了二月十二午時,此案便已審結。那京兆尹鍾興鳴早已通知了趙小剛的家人。趙府得了刑部的傳告之後,便由總管帶了人,來刑部迎接公子回府。不想,他們在刑部的大門外候了一個時辰,卻有衙役出來告知,此案又起了變化。如今,趙小剛已不能帶出,他殺人一案,業已由侍郎大人親自審理。 原來,就在剛才,新任的刑部侍郎成克中,照例巡查牢房之時,突聽得女犯姚子貝喊冤,於是他調來卷宗一看,立覺疑竇重重。他得知牢頭正打算要將趙小剛帶出大牢之外,立時大怒,便命手下將所有人犯重新收押,他要再度重審…… 總管將訊息帶回了趙府。那兵部侍郎趙勇得知之後,自然是又急又怒。這趙小剛是他唯一的一個兒子,如今僅剩的一隻右眼又被人刺瞎,他這做父親的,心中怎能不恨且憐? 畢竟自己的兒子殺了人,如今這寶貝兒子還在那刑部大牢裡關著。審理此案的刑部侍郎成克中,舉朝皆知,乃是個剛正不阿之人。趙勇怕生枝節,把心一橫,就來到了楚王府,向楚王求救。 不料,楚王李祉聞聽之後,卻沒來由地將趙勇狠狠訓斥了一頓。末了還說道:“國有國法、家有家規,王子犯法尚與庶民同罪,何況你趙小剛區區一個草民乎!他刑部該怎麼判就怎麼判!你這做父親的,非但不能干預,更應避嫌!” 趙勇在楚王面前碰了一個灰頭土臉。他只得訕訕地退出了王府,心道你李祉不願施救也就罷了,還要在我面前大言國法公理,當真是笑談!你李祉做過的違法勾當,難道還少了? 趙勇悶悶不樂地回到了自己的府邸,正思量著要不要去向刑部尚書蕭一鴻去討個人情。他與蕭一鴻雖同為楚王的門下,但楚王的眾多門人親信中,也是位有高低、人有親疏不同。那蕭一鴻平素眼高於頂,與他這位兵部侍郎,這一向卻並無交情。 趙勇正仿徨焦慮之際,卻又等來了一個更壞的訊息。趙府總管向他回報,刑部侍郎成克中,今日對此案已然有了判決。他家的公子趙小剛,犯殺人之罪,被判了一個斬監候,而刺瞎公子右眼的那個女犯,卻被改判無罪。 趙勇一聽頓時氣得七竅生煙。他大罵成克中不是個東西,自己兒子只是過失殺人,怎麼就得殺頭,而那女犯刺瞎了兒子的右眼,如何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