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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振武是姜家二房的獨苗苗男丁,現在不過八歲,皮實的很。 熱粥灑出了一些,姜玉珠簡直心疼死了,倒到了姜玉珠手上一些,姜玉珠一點沒捨得浪費的舔乾淨了。 姜振武聞到米粥香味,差點沒饞的流出口水,探著頭看姜玉珠手上的碗。 姜玉珠想教訓他兩句,想到二嬸給的那兩毛錢,又忍住了。 李老太已經回屋了,院子裡沒她的人影,院子裡看起來空蕩蕩的,只有豬的哼哼聲和雞下蛋後得意的“咯咯咯”聲。 姜玉珠把碗放進屋裡,門沒關,隨即跟做賊的一樣,從雞窩裡掏出母雞剛剛下的蛋。 蛋還熱乎乎的,姜玉珠握在手裡趕緊回了屋。 不出意外的,聽到了李老太出門叫罵的聲音。 門被duang、duang的踹著,姜馨玉都怕這破舊不堪的木門散架了。 李老太罵的很難聽,大意是姜馨玉這個喪門星、賠錢貨不配吃她家的雞蛋云云。 這年頭,雞蛋多精貴,可以拿去供銷社賣了換錢,也可以換些針頭線腦油鹽醬醋的,別人家有喜事,拿三個雞蛋上門都是好禮了。 各家各戶養的雞,不是用來吃的,不到過年,誰也捨不得吃,都是用來換錢換物的。可以說雞蛋是家裡的一項重要經濟來源了。 在姜玉珠出門和李老太吵時,後又去李富貴家端粥時,姜馨玉腦子裡湧入了一大段原本的姜馨玉的記憶。 姜馨玉梳理到現在還有些頭疼,不過眼前的姜玉珠她是識得了。 這是原主的二姐姜玉珠。 姜玉珠穿著灰撲撲的打補丁的衣裳,整個人很瘦,臉盤子都瘦成了瓜子臉。 李老太在門口罵罵咧咧的踹門,說的話不堪入耳,姜馨玉活了二十三年,就沒見過比李老太更潑的老太太。 不知道的還以為姜馨玉和姜玉珠挖了她家祖墳,而不是隻拿了區區一個雞蛋。 姜玉珠直接把蛋打進了米粥內,用筷子攪了攪,很快,雞蛋就變成了黃色的蛋花。 裝著米粥的碗還豁著口,看起來也不那麼幹淨,端到姜馨玉跟前時,蛋腥味撲鼻而來。 “小妹,趁熱吃,喝了發發汗,捂一捂就好了。” 看著姜玉珠殷切的通紅的雙目,姜馨玉心中頗有感觸。 原主姜馨玉昨個夜裡跳了河,應當是燒沒了,才會有她的到來。 她腹中飢餓至極,肚子咕嚕嚕的叫著,渾身又燒又沒勁,坐起身來靠著牆頭,姜馨玉端著碗喝了一半熬出米油的米湯,給姜玉珠留了一半稠乎的。 “姐,你也喝。” 姜馨玉以為自己叫陌生人“姐”會很難,卻沒想到,出聲還是很容易的。 她能感覺到姜玉珠對姜馨玉的愛護之心。 她不知道是怎麼到這裡來的,現在是做夢還是什麼,按照那輛貨車撞過來的架勢,她和陳奕有很大的可能都活不了。 現在她變成了1976年紅星公社五里村大隊的姜馨玉,那陳奕在哪裡呢? 姜玉珠不想接過碗,別人發燒,臉越燒越紅,妹子卻是慘白的,這些天自責的連肉都掉了不少,臉瘦的下巴都尖了,顯得眼睛老大了。 “喝多了,我想吐,你吃吧,不吃也是浪費。” 姜玉珠還是不肯吃,“等晚上,我給你熱一熱,添點水再熬,這米養人,你正好要補補。” 姜家院裡一共住了十七口人,一年到頭,也吃不了兩回大米飯,過年吃個不摻其它面的白麵饃饃都能美死人。 姜馨玉心裡這個複雜吶。 沒出車禍前,她吃喝不愁,就連養的狗,都買的價錢並不便宜的狗糧和肉以及各種零食,可看看現在,一小碗米湯,都成了頂頂精貴的東西。 “姐,你吃!”姜馨玉加重語氣,眼前的姜玉珠明明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頭髮都是枯黃的,她不是原主,也不能心安理得的躺著吃著姜玉珠不知道怎麼搞來的細糧。 姜玉珠舔了舔乾澀的唇瓣,拗不過姜馨玉,也是真的餓,還有一丟丟饞,只好把稠乎乎的米湯喝了個乾淨,一粒米都沒剩下。 喝完後,姜馨玉又就著熱水喝了兩片藥,整個人開始發起汗來。 姜玉珠把爸媽的被子都拿過來給她烀上了。 被子也是蓋了好多年的,裡頭的棉花早就成一團一團的了,蓋上覺得又潮又重,一點都不蓬鬆宣軟。 姜玉珠把她蓋的只剩一個頭露在外面,拍了拍被子說道:“小妹,爸的死和你沒關係,要怪也怪咱奶,你可別再想不開的去做傻事了。” “咱媽應該快回來了,等她回來了,就有人給我們做主了。大姐那,我沒把你跳河的事和她說,她生完孩子,又要照顧孩子,還要工作,這三天兩頭的往回跑也不是個事。” 姜玉珠絮絮叨叨的,姜馨玉喝了藥,時不時應一聲藥勁上來,整個人昏昏欲睡,最後乾脆閉上了眼睛。 姜馨玉心想,等再次醒來,眼前只是一場夢多好。 姜玉珠見她睡著了,起身去了李富貴家。 姜家自己人在她爸去世、她媽回家探親這當口都不幫他們姐妹倆,李叔和崔嬸和她們無親無故卻肯幫她們,姜玉珠自然的無比感謝。 姜玉珠去了李富貴家,給他家掃了掃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