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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忙假的最後一天,大中午的天空就陰了下來,烏雲密佈又颳起了小風,悶熱中夾著溼氣,這是要下雨的前兆。 姜馨玉和一眾在曬穀場上的社員們趕忙把晾曬在地上的作物全部裝進袋子裡轉移進庫房,還沒忙完時,小雨淅淅瀝瀝的下了起來,有越下越大之勢。 在地裡勞動的社員們也都提著工具陸陸續續回家了,姜馨玉到家時,陳秀雲正在收衣服,姜玉珠和李月珍同志並沒有回來。 一場雨下了半個小時,空氣變的涼爽起來,中雨轉小雨,看天色,這一時半會的估計也停不了。 陳秀雲收完衣服說道:“攤個韭菜雞蛋餅吃吧,把昨天抓回來的田雞也炒了。” 姜馨玉跟小雞啄米似的點頭,“可以可以,吃完我洗個澡洗個頭,也要去學校了,就是不知道雨能不能停。” “停不了明天早上起早點去。”陳秀雲帶著草帽去自留地裡割韭菜。 韭菜雞蛋餅,除了要費白麵,剩下的都是自家產的,用不著錢,還有炒田雞,也就是費些油的事。 整片天地都變成了烏青之色,姜馨玉和小黑一起坐在屋簷下看著雨珠連綿而下,織起碩大的雨幕,把天地連線在一起,讓地表變的泥濘,消除了大地的炎熱。 此時她坐在屋簷下就覺得舒坦,一場雨讓她提前回了家,不用再彎著腰勞作,她甚至希望每當她放假回家都來這麼一場雨。不過也只是想想罷了,要是時不時來一場雨,社員們還怎麼豐收吃飯? 自留地裡的蔬菜今年長的很好,一些黃瓜再不摘都要變老了。陳秀雲拿著盆摘了不少蔬菜,回程時進了王寡婦家,留下了不少菜。 陳奕今天不在家,就王寡婦一人在家,她正坐在屋簷下剁豬草。 兩個婦女同志說了一會兒話,陳秀雲才拿著菜回家。 很快韭菜雞蛋餅就一張張的出了鍋,摞起了很厚的一層。 炒田雞裡今天新增了嫩嫩的還沒長熟的南瓜以及沒結果的南瓜花,趁著田雞還在鍋裡時,陳秀雲同志又涼拌了個黃瓜。 雨越來越小,天卻始終陰著,製片廠的同志不知道去哪拍戲了,姜玉珠和李月珍直到姜馨玉都洗完澡了還沒回來。 姜馨玉坐在凳子上趴在床邊翻看《鋼鐵是怎樣煉成的》時,陳奕的聲音在院外響起。 她的頭髮還潮著,卻見他身上都溼了。 “下著雨你怎麼來了?” 陳奕的腳上都是泥,布鞋已經溼透了,他把傘立在牆根下,抹了抹手臂上的水,“我怕你冒著雨去學校,就來看看。” 她道:“你咋那麼傻。” 嘴上罵他傻,不過心裡甜滋滋的。 陳秀雲從裡屋探出頭,“吃飯沒?正好在這吃點,馨玉,去給陳奕盛飯來。” 陳奕忙拒絕,“嬸兒別麻煩了,今天既然不去學校,我就先回家了,明天早上我早早的來。” 見他彎腰要拿傘,姜馨玉乾脆把直接把他拽進了屋,“你坐著,吃完再回去。” 他溼透的鞋上沾滿的泥說明他是走著回來的,姜馨玉怎麼會不心疼他。 灶眼裡還熱著,鍋裡的水溫著,篦子上的雞蛋餅半盆菜還在鍋裡悶著,帶著溫熱的氣息。 姜馨玉盛了一碗菜出來,上面蓋著雞蛋餅,把筷子遞給他,“放心吧,今天的菜不辣。” 她還記得那次炒的太辣,他壓根就沒吃幾口菜卻幹了一碗米飯。從前和他吃飯的次數屈指可數,對他的飲食習慣根本就不瞭解。 陳奕還是第一次吃炒南瓜花,鹹香爽滑又帶著肉香的口感還挺美味。 幾張餅子一碗菜下肚,他身上確實舒坦了不少。 等把人送走了,陳秀雲看著哼著小調的姜馨玉輕笑了聲。 她還記得小閨女以前大言不慚的說“反正有陳奕兜底”這種話的樣子。小閨女就是嘴硬,現在還沒嫁過去就知道心疼人了。不過讓她看,陳奕這小夥子還是挺不錯的。 夫妻之間想過的長久,就講究個你心疼我我體諒你,哪怕日子過得艱難,也總有好起來的那天。 到了晚上製片廠的同志們還沒回來,陳秀雲已經覺得不對勁了,姜馨玉還跑去問了留在大隊裡的給製片廠同志們做飯的廚子。 廚子說今天他們去龜子山西面取景了。 龜子山不是一座高山,因為形像烏龜才被山腳下的大隊稱呼為龜子山。 五里橋大隊和沈莊大隊都是龜子山腳下的大隊,離的雖近,但到底不是一個方向的。 姜馨玉和陳秀雲正擔心時,製片廠回來送信的人來了。 沈莊大隊那邊雨下的太大,一眾在山上拍攝的同志們暫時被困在上面了,得等下山的路乾的差不多再走,不然人和機器都有可能被摔壞。 好歹知道了那邊什麼情況,母女倆微微安心。 這一夜裡姜馨玉是沒怎麼睡安穩,屋裡頭的陳秀雲也翻來覆去的。 第二天早上天還沒亮,陳秀雲就把姜馨玉喊起來了。 母女倆簡單的吃過飯後,陳秀雲給姜馨玉裝了一罐醃好的酸黃瓜,又把糧食提上,陳奕穿著雨鞋打著傘來時順手接過包袱背在了肩上。 “路上慢點啊。” 陳秀雲看著兩人的背影消失在村口,心裡惦記著姜玉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