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7 章 一代新人換舊人 (第3/5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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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兩年前鋌而走險選擇了放血療法,雖然有幸從中熬了過來,甚至還讓身體好轉了些許,但誰也無法保證,當下一次還遇到這樣的危險處境時,還能康復過來。
可李弘現在所能做的,還只是代替天子釋放囚徒、在天子以減少膳食之法為民間祈福後負責上奏請求復膳、主持祈雨祈晴的儀式,還有參與進救災撫民的行動之中,好像都還未免處在一個,被動且流於表面的狀態……
只是想歸這樣想,當李勣在這一番兩廂沉默的思量中再度開口時,卻是問道:“小將軍這般據實以告,難道就不怕我稟明天子嗎?”
李清月搖頭,“連您都覺得我是不該如此作答的,我阿耶難道會覺得我有膽子做出這樣的悖逆之舉嗎?”
李勣一噎,不得不承認,這番本不該發生在此地的交談,就算真說出去也沒人相信會是如此。
但也正因李清月這句對分寸的拿捏,讓李勣越發確信,身處大唐風雲中央的十七年,對於尋常人來說只是個優越的成長環境而已,對於安定公主來說,卻是飛速成長的十七年。
她如今的底牌,可能遠比他所能想象得更多。
他又忽聽李清月柔和下了語氣,“當年我阿耶想要立我阿孃為後的時候,英國公告訴他,這是他的家事,不必讓外人來裁定,今日,我想您也不會在這樣的時候插手家事。”
這是英國公的做事準則,也是對李清月來說,最為有利的一條說服他旁觀的理由。
這個本已接近極限的長者口中喃喃了兩遍“家事”後,忽然露出了個稍顯釋然的笑容,“你說得對。”
他不會插手未來可能發生在太子與安定公主之間的奪位之鬥,只會為了他英國公府的將來,在其中結一個善緣。
只是當目送著安定公主起身離去的時候,饒是她已明說了自己和太宗所要走的路不同,他還是難免在這道挺拔的背影中看出了幾分承載江山之重的潛質。
而這樣的一份潛質,他曾經在另一個人身上看到過。
當英國公病勢愈重的訊息令天子擺駕到來的時候,李勣聽著外頭好像已變得有些模糊的聲音,在心中愈發明確了自己將要做出的決定。
或許是因此前和安定公主的一番交流已耗盡了他太多的力氣,當李治抵達病床前的時候,他已很難再坐起身來,在平躺於榻上之時,也愈發有了一番日薄西山之態。
李治坐在了床邊,低聲問道:“英國公還有什麼想同朕說的嗎?”
又一位長輩的即將離世,對他來說無疑是莫大的打擊。
昔年英國公是幷州大都督府長史,他李治則是以晉王身份遙領幷州大都督,算來竟是已有四十年的時間了。
這是一份從李治幼年時候便結下的君臣淵源,也在這四十年間從未因矛盾而變質,到底有多難能可貴,簡直無需多言。
可如今這張尚有幾分血色的面容之上,已是一種更接近迴光返照的模樣。
又眼見英國公依然在以一個看待晚輩、看待天子的純正目光望向抵達病榻前的他,李治幾乎剋制不住地紅了眼眶。
李勣顫聲答道:“有些話我應當不必向陛下說了,您已是一個合格的天子,無需我來指手畫腳。”
“英國公何必如此說……”
李治下意識地握住了英國公的手,便發覺這位老將軍早年間久經戰場的磨礪,讓他縱然到了生命的尾聲,還依然在手上力道不小,甚至以另一隻手拍了拍李治的手背,彷彿是對他做出了一番安慰。
“陛下,我只有兩件事想說。”
李治哽咽:“你說。”
“一件,是希望我的身後事一切從簡,如今天災橫行,實在不必再多生事,便如陛下早年對我的允諾一般讓我隨葬昭陵,便已足夠了。”
英國公說到這裡,語氣已有幾分虛弱,但大約是因為後面的那一件事對他來說更為重要,他闔目休養了一陣精神,這才以更咬字清晰的方式開口:“早年間,先帝曾經對我有一句評價,他說我與江夏王不能大勝,但也不會大敗,乃是穩中求勝之將。”
“我追隨先帝平王世充、滅劉黑闥、攻竇建德,先後出征東/突厥、薛延陀,所經戰事中的表現確如先帝所說。比起天下名將,我的天賦並不出眾,但勝在有識人之明,和對士卒優待之心。”
“您太自謙了。”李治心中暗歎了一聲。
父親對英國公的這句評價,哪是對他能力的貶低,分明是在將他和彼時恃才傲物的薛萬徹相比,比起不能大勝必然大敗、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