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9 章 她不會停下 (第2/5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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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為隆中酒,而後將其埋在了襄王府的酒窖之中,也算是在來到襄州後尋個修身養性之事,本想留待數年後啟封,看看能
否新成佳釀。可惜天時不與,未能見到酒水釀造成功的時候,他就已先一步病重至此。
但好像,他也沒這個資格去可惜什麼東西。
事實上,在醫官為他做出藥石無醫的評價之前,他不僅沒留意過這釀酒之事,也沒留意過其他人。
明明在廢黜太子的詔書下達之時他就已經知道,自己多年間的所作所為,和放任臣子將自己作為武器,實在是配不上這個太子的位置,就連襄州也是個好地方,他卻始終不知滿足,覺得自己遭到了莫大的苛待。
直到如今,死亡當前,他才終於有一點回轉醒悟。
只是他已經不起沿途奔波,無法再將這些話向著阿耶阿孃說出,只能藉著這封信來略說一二。
他也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世家之毒,在於無形之間。
他們鼓吹助力,讓他覺得自己僅有的三分本事也成了五分。
他們煽風點火,讓他始終對於重回太子寶座心懷希冀,又在聽聞李賢成為太子之後怒火攻心。
他甚至必須承認,直到寫下這句話的時候,他依然在嫉妒自己的弟弟和妹妹,做不到像是他的名字一般,成為道祖在人間的化身,擺脫世俗的慾望。
又或許他在寫到這裡的時候,也不過是將他原本對於手足親人的嫉恨,轉成了絕不願意讓有些人好過的報復心,而不是……不是他終究看破了自己的處境,做到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所以,阿耶阿孃大可不必因為一個懦弱而平庸的兒子去世而覺得痛惜。
李賢有他這個前車之鑑,該當能夠擔任好太子的位置。
安定外有功業內修德政,在這個鎮國公主的位置上能走得長遠。
周王和太平年歲尚小,也上有兄長與姐姐遮蔽風雨,更無需他的擔心。
……
在寫到這裡的時候,他有點想念曾經了。
當時的他剛剛接到太子監國的委任,而不能直接跟隨阿耶阿孃前往幷州巡幸,然後前往東都,於是一有遇事不順心的地方,就直接嚎哭出聲,最後終於能夠被接到父母的身邊。
或許,如果能在當時就讓他從這個太子的位置上退下來,他還有可能有另外一條路。
但凡事本就沒有如果可言,他也始終將這個太子的位置當做是屬於他
的私財,那就註定了,他能提出這個假設,也僅僅是因為,他已經失去了這個東西。
僅此而已。
在失去了之後他才終於發現,世上有太多需要留戀的東西,其實遠比那個太子之位重要,比如他終了一生,也沒能有這個機會去看塞上風光,只在那些邊地詩文之中得以窺見一點端倪。
所以,倘若能有這等機會的話,還是讓太子去前線體會一下與關中有別的風物吧。或許唯有經歷過天高地闊,才不會被其他東西迷惑了心志,也不會變成第二個他。
……
最後,唯望天皇天后福澤永昌。
不孝子李弘敬上。
……
李治的眼前已積蓄了一層水霧,在將其抹去後才能看清那最後的幾個字。
但很快,新的一層又已浮現了上來。
若非身旁還有人來,他險些要為這封信的存在痛哭出聲。
說這是一封告狀的信也好,說是一封認罪的信也罷,在李治看來都沒有什麼區別了。
倘若李弘在信中仍舊有一番死不悔改的表現,他再如何傷痛於兒子的過世,也總要讓此時的哀慟大打折扣,可在李弘的這封信中,他還是讓悔過以及安慰父母的話佔據了上風。
他說自己並不是在死前醒悟而有了良善之詞,但在李治的心中,這個兒子到底沒有完全辜負自己和媚娘對他的教誨栽培,變成一個當日朝堂之上面目全非的樣子。
可這份醒悟才剛剛到他的面前,李弘的死訊也已經到了。
他再無機會去看,這個兒子到底還有沒有機會成長成他所希望看到的樣子,只能接受他已死去的事實。
以至於在這一刻,他握住信紙的手愈發失去了力氣。“為何不多給弘兒一點時間啊……”
為什麼啊!在這一刻,激烈的情緒難以遏制地迴盪在心間。
他也忽然眼前一黑,直接失去了對身體的控制,就這麼倒了下去。
如果說李弘的死訊是給他的第一道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