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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前往。
寺中小佛堂,五尺來高的臺基,庭前削薄的烏檀木作小軒棚,單色石子鋪路,法相莊嚴的佛像正位於廳堂中央。
陸令姜未貿然闖入,只頷首立在堂外。他長身玉立,恂恂有禮,氣質若雪紙詩卷撲面而來,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斯文端方,衣冠楚楚,怎麼看怎麼帶著讀書人的風骨和典範,怕是連山間螻蛄都捨不得踩死,哪裡像會殺人的樣子。
連那僅有的看起來很兇的三眼白,都被他眉骨下淡縹青色的陰影遮去。
他拜道:“蓮生大師。”
蓮生大師正自坐禪,睜開眼皮,首先洞察的不是他的外貌舉止,而是他脖頸間那一道早已痊癒的疤,又長又深。
單憑這一點,便知他前世殺氣重,今生殺氣也重,根本掩飾不得。
記得沒錯的話,他是太子。
太子生得俊美,容貌實在特殊,給人印象極為深刻。
蓮生大師會看面相,太子雙目自然流露時瞳仁微微上吊,露出下方三眼白,外加下淚堂一粒小小黑痣,純是罪孽深重的面相,這類人多半蛇蠍心腸,該當遠離。
回想當年誅佛時,太子也的確如此,許多和尚都命喪他手。明明是性情極冰冷陰暗之人,卻偏偏裝得溫朗愛笑,好似仁慈博愛,發了什麼菩提心一般。
蓮生大師問:“施主遠道而來,不惜在寒山久等三個時辰,究竟有何貴幹?”
陸令姜心中清清楚楚和佛家的過節,當年他為刀俎佛門為魚肉,如今恰好反過來,自己成了那卑躬屈膝的下位者。
他低眉合十:“大師。求佛,求藥。”
“求什麼佛,求什麼藥?”
“求藥王如來菩薩,治眼疾的藥。”
蓮生大師道:“為誰?”
陸令姜頓了頓,思量了一下措辭,緩緩道:“為我……算是妻子吧。”
蓮生大師猛然憶起,當年長濟寺遭戮之日,太子曾對古佛上了一炷香,結果是左中持平,右稍短,大凶之兆的催命香。
當時解籤的沙彌為了保命,說此香雖名為催命香,有破解之法,家中供一座觀音鎮宅即可。
沙彌的本意是勸太子向善,時時念經拜佛,或許能將他感化。
太子從善如流,沒多久還真請了座鎮宅觀音。只不過那觀音不是泥塑木雕,而是活生生的人,一個姑娘。
造孽,他造了多大的孽。
“若老衲偏偏見死不救呢?”
陸令姜執著道:“在下願日日拜佛,直至洗清當年罪過為止。”
蓮生大師斜了斜眼,“那也要看施主心誠不誠。”
冷冷扔下這句話後,叫徒兒掩蔽齋室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