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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捕頭先處理一下傷口吧,其他的事,容後再說。”顧長思漆黑的眼珠一動,幽深地掃了一眼梁執生的傷口,“長記,走了,回去了。”
“哦,哦!”苑長記最後打量了一眼師徒倆,連忙蹦出去跟上了顧長思的腳步,“你看你,給我捏得,都捏紅了,本少卿還是挺細皮嫩肉的,你下次下手輕點……”
話語聲漸漸遠去了。
梁執生放下手起身,順帶著撈了一把彷彿已然靈魂出竅的霍塵。
“他懷疑了?”梁執生扯出繃帶給自己包上傷口,“還是說,糊弄過去了?”
霍塵嘴唇發乾:“不知道。”
“你打算怎麼辦?”梁執生從在傷口上撒酒,傷口的痛感強迫他冷靜清醒,“要和他講實話嗎?”
霍塵依舊搖搖頭:“不知道。”
他孤身一人,沒什麼可怕的,當年他帶著僅存的記憶回到家鄉,抽絲剝繭查下去,知道那渭陽知府做了大手筆來掩蓋這件醜事,“霍塵”已死,自己只不過是個苟且偷生活下來的鬼。
這事一埋,也將霍塵的身份洗得乾乾淨淨,然後嶽玄林調渭陽知府入京供職,就這樣乾淨瀟灑地走了。
物證、人證,俱滅。
他不知道自己之前是以何種身份與心情活下來的,或許想過報仇,但上位者人數之多,讓他就連查清都難如登天。若不是意外失憶、哥舒骨誓意欲借刀殺人,這些事可能他進棺材都理不清。
有了方向,他順著淺淺查一查,果然和哥舒骨誓所說吻合,嚴絲合縫,連細節都對得上。
哥舒骨誓那廝,少時是狼族世子,現在是狼族新王,對於大魏的虎視眈眈與生俱來,下了大功夫去調查那些大魏重臣的把柄,只要他們都腐爛敗壞,那麼大魏就是一棵被白蟻蛀空的大樹,都不用他推上一把,終有一日要轟然崩塌。
他清楚哥舒骨誓所說的真實性,卻也難以忘記,當他釐清那渭陽知府正是現任禮部尚書何呂的時候,巨大絕望將他吞沒的窒息感,他彷彿看見渺小的自己就站在那難以跨越的天塹之緣。
所以霍塵一直在等一個機會,等到他破了重大案件,等到他再強些,等到他有了與嶽玄林和何呂抗衡的資格,他一定要去長安城,親手為父母報仇。
顧長思是意外……唯一的意外,是那句哥舒骨誓的“嶽玄林是他為數不多的親人了”。
梁執生輕輕捏在他的肩頭:“阿塵啊……”
“父母育我出世、養我成人,給予髮膚、恩情滔天,我不會因為任何人就放棄給他們報仇雪恨,那樣是對不起我自己,對不起我身上的血脈。”霍塵眼圈一點一點紅了,“可阿淮無錯,我的真心無錯,我也從未騙他。”
梁執生定定地看著他。
“所以……該做的事我還是要做,我從未想過能夠在報仇之後全身而退,所以在此之前,在他恨我之前,在我嚥氣之前,我會留在他身邊,告訴他,他不是一個人,我會守著他。”
“北境官員換血,天子在這個時候調定北王回京,就是要讓他遠離北境事務,或許還有些別的。等到再回來時,就不知道北境是何等光景了。他總是在各種權力的邊緣被排擠、被忌憚、被隔閡,縱然他有軍功在身,可他的軍功並沒有給他帶來安寧,而是讓他的處境雪上加霜。師父。”
霍塵戚哀地看著他:“他回京之後,怕是最難的日子就要來了。天子到底能夠容忍先太子遺孤、有軍功的先太子遺孤多久,誰知道呢?所以,我要站在他身邊,護著他,起碼有人能夠拉他一把,站在他身邊,讓他能夠在陰謀詭計的漩渦裡得以棲居。”
“哪怕最後他知道所有的真相,他會恨你?”
“哪怕會恨我。”霍塵心頭似有到刀在剜,“哪怕最後他終究怪我會動手殺了他師父……但其他事情,我坦坦蕩蕩、問心無愧。”
他站在黑暗裡,可眼睛卻因淚光點綴而那麼明亮,亮得人驚心動魄,他像是在黑夜中高舉著點燃的一隻火把,哪怕那火焰都已經燒灼了他的手指,卻依舊固執地站在那裡,為某個人指引歸家路途。
梁執生忽然嘆了口氣:“有個人曾經跟我講了八個字,我曾經覺得是旁人太過嚴苛,可現在卻覺得不然。”
“此情妄佞,不可久留。”
“可情與心從不由人,所以,留與否也從不由人。”霍塵對他長揖一禮,“此去長安,或許就是不歸路,惟願師父珍重自身,也提醒師父一句,哥舒骨誓此人奸詐,我不知師父是為何聽命於他,但希望師父不要與虎謀皮,有負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