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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鴻踏雪》最快更新 [aishu55.cc]
馬車行至山路,地面崎嶇,顛顛簸簸,車裡坐著的人卻仍然閉著眼睛睡的香甜。
驟然山風猛吹,林木簌簌,山壁上跑下來兩隊人馬,手間寒光凜凜,驚得馬兒仰頭嘶鳴。
林韞就是在這時醒的。
她對危險的感知彷彿與生俱來,剎那間眼神一片清明,袖中軟劍已然握入手中。
劍鋒所指之處,鮮血迸濺,塵土紛飛。
一個劍勢如虹,一個剛健悍猛,不過幾盞茶的時間,倒了一地。
她踩住一人胸口,利刃橫於頸間,冷聲:“誰派你來的?”
那人卻雙目圓睜,口吐鮮血,嗓子眼都被血堵住,說話模模糊糊。
“不必問了。”謝珩拿出帕子來擦了擦劍上的血珠,緩步朝她走來,“買兇。”
她手臂乾脆利落地一揮,那人就斷了氣。
這些人身手不行,瞧著倒像是仗著蠻力接這檔子營生的,因此他們才能打的如此輕鬆。
僱來的車伕嚇得不輕,面部鬆垮的肉都抖了起來,翻下馬車就跌跌撞撞地跑遠了。
“上車,我來趕。”謝珩道。
林韞後知後覺地開始尷尬,她昨晚想喝倒謝珩不成,自己幹了什麼事還是模模糊糊地有些印象,當下閉著眼揉了揉眉心,躲開他目光:“行。”
她坐在車裡,謝珩低低的嗓音就順著車簾傳進來。
“那個老兵姓聞,大概跟九原的一家後起之秀有關係。”
“這次清談會跟聞家有關?”
“主辦。”
林韞梳理了一下資訊,把頭靠在馬車上,長撥出一口氣。
“等會。”她突然道,“清談會……是不是要吟詩作賦還有彈琴作畫什麼的?”
謝珩默了一會兒,似乎沒想到她會提這個問題,良久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你不會?”
她會個大頭鬼。
大頭鬼無語望天,抱著最後一絲希望:“清談會,女眷也要做這些嗎?”
謝珩無情地戳破了她最後一點希冀:“是啊。”
林韞:卒。
……
過了一陣子,謝珩又試探著問:“一樣也不會?”
裝死的那位思考了一會兒,想起來了什麼似的,剛開心了一下又被澆滅下去。
“算是會一個吧。”她無精打采。
謝珩忍著笑:“哪一樣?”
“彈琴。”
說著,臉更垮了。
她語氣裡的生無可戀太過明顯,謝珩斟酌了一下言辭,安慰道:“會一樣總比什麼也不會好啊。”
你還不如不安慰。
一想起來彈琴,她就想起來自家師父心血來潮的那段日子。
她師父是個世外高人,號青蕪居士,什麼方面都有些涉獵,尤其愛喝酒,是個很有趣的老頭兒。
老頭有一段時間突然良心發現,覺得自己養個女娃不能整日叫人練武,怎麼著琴棋書畫都要沾上一點。
更不幸的是,老頭兒自己對這些一竅不通,涉獵了不如放棄。
可他清醒的時候還好,一喝醉了就摁著林韞學琴。
於是當年尚且年幼的林韞迫於師父淫威,被摁著跟他學了很久的四不像琴,直到有一天,她忍無可忍,趁著這老頭兒清醒的時候給他獻了一曲。
那曲子彈的可真是驚天地泣鬼神,豬八戒來了都能激發潛能翻上筋斗雲。
老頭兒拿起酒葫蘆就逃,孽徒在身後窮追不捨。
就是苦了林間的鳥雀,扯破了嗓子都沒蓋住那些魔音。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從那以後林韞再也沒碰過琴。
若是她談了這麼一曲,只怕是那雲遊詩人再也不好意思去參加什麼清談會了。
借了人家身份還要毀了人家名聲,林韞覺得自己有些缺德。
於是她把希望寄託於謝珩:“我要是彈了,對大家都不好。”
她語氣裡滿是誠懇,聽得謝珩在外面低低笑了起來,笑的她有些惱,耳垂也開始熱了。
於是她憋著氣:“我很認真。”
外面的笑聲又響了一陣,林韞捏的耳垂都泛起了薄紅,正摸索著出去打一架,他帶著笑意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那我還真是有點好奇了。”
當林韞面前放著一把琴時,她覺得謝珩真的狗。
比她有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