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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頷首道:“有理。來人,將此人拉出去重打!”綠衣已經嚇得失了聲,只發出幾聲哀吟,兩個武士進來,拖了綠衣就往外走。此時,阿嬌悄悄拽了拽太后的衣袖,在她耳邊輕語兩句,太后會意,便淡淡說道:“皇后起來罷,事情很快就可見分曉。”
王皇后從容謝恩起身,綠衣被拖過她身旁時,身體甚至觸到了她的裙邊,她連眼皮都沒有眨一下,雲淡風清地坐到座席上,靜待武士行刑。
頃刻之間,刑杖就落了下去,綠衣發出了似非人聲的尖叫,哀嚎的聲音直刺人的耳膜,令殿內的景帝猛得站起身來,喝道:“住手!”刑杖聲停止了,景帝對太后說道:“母后,若此事屬實,這綠衣當年年幼,是可憐之人;若不屬實,她也未必知道內情,不過是被人利用的無辜之人。朕怎忍心在丹陛之下杖殺無辜!”
太后正待斥責皇帝的婦人之仁,長公主先拍手笑道:“皇兄果然仁慈!只是皇兄不肯亂殺無辜,難道我就是好殺之人?不過是藉此試探一下皇后罷了。”見太后和景帝都詫異地看她,長公主得意地一指皇后:“母后當知為人父母之心,無一不是疼愛子女的。焉有眼見著親生兒女在自己眼前被杖殺而無動於衷的?皇后一直神色未變,淡定從容,由此可知皇后是被人陷害了的。”
太后有些動容,梁王卻早已不耐地說道:“皇姊此言何意?難道說是我陷害皇后?”長公主還未答言,殿外傳來一聲:“叔王自然不會陷害母后,陷害母后的是立在叔王身後的那個人!”
進來的是太子,大家順著他手指的方向,齊齊地向梁王身後的從人看去,卻見在殿角陰暗處站著一個蒙著面紗的僕婦,她原本刻意低調,不惹人注意,被太子一指,頓時成了眾矢之的。
這人見被道破,也並不慌亂,相反很是鎮定地往前走了幾步,站到殿中央,抬手緩緩地揭開了臉上遮的面紗,眾人才看清這是個中年女子,雖已過盛年,風韻猶存,只是眉梢眼角的皺紋帶著怨毒,破壞了她原有的柔和線條。她端正地向景帝施了一禮,說道:“陛下,好久不見了。”她的聲音柔婉低沉,帶著絲絲的顫音,景帝盯視她半晌,才幽幽說道:“你是……青漪?”那女子含悲嘆道:“沒想到有一天,青漪老得令陛下不敢認了!”
太后突然如夢初醒似的說道:“青漪?哀家想起來了,你這禍水,竟敢又進宮來興風作浪了!”長公主和阿嬌等人完全不明就裡,太子冷冷地走上前,對長公主介紹道:“姑母,這位就是平陽侯的母親曹太夫人!”
作者有話要說:
☆、往事不堪回首
那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
青漪還是穎川的世族晁家的一個天真未鑿的少女。那一年她十六歲,被父親許嫁給了吳王劉濞的世子劉晟,青漪對於這個素未謀面的夫君很是好奇,恰好這時劉晟代表父親進京面聖,青漪便執意進京,依附在擔任太子家令的兄長晁錯的府中,希望能有機會見到劉晟,親眼看看自己的這個未來的夫君是否合意。
那是青漪和景帝都永遠不會忘記的一天。景帝當時還是太子,晁錯與他私交甚篤,太子與晁錯性情不同、喜好不同,但是他對晁錯的信任非別的臣下可比,甚至將晁錯視為自己的“智囊”。所以當晁錯將妹妹的事情說與太子時,太子大笑著一口答應了。他命人將青漪安排在正殿的屏風後面,派人去請劉晟過府飲酒。劉晟欣然應召而來,那時他絕想不到等著自己的是一場禍事。
那天的宴飲很是投契,席間太子與吳王世子縱論國事,晁錯陪坐,也不時發表些真知灼見。對於政事,青漪既不懂得,也無興趣,她感興趣的是談話的人。兄長晁錯的嗓音低沉厚重,隱隱有金石氣,他自幼就是青漪心目中男人的典範,青漪曾經以為好男人就應如此:堅毅博學、冷峻深刻。
但是屏風外的另一個好聽的聲音,卻沒來由地攫取了她的心。那樣一個溫潤安詳的人,話語和悅,如春風拂面,一直滋潤到人的心底。青漪自幼見慣了父兄的豪邁粗獷之氣,便覺得太子的風姿氣度如同天人,在他面前,其他一切男子都難掩其鄙陋淺薄了。她這樣神思恍惚,竟連吳王世子的模樣都未曾認真觀看。
因此當酒酣耳熱之際,太子請青漪出見時,青漪的眼中只有太子,她的帶著羞澀和愛慕的目光也一直膠著在太子的身上,她甚至看都未曾看那劉晟一眼。晁錯看到劉晟被妹妹的美色傾倒,心中自是得意,他命青漪為太子和世子把盞,